蒋光鼐此时竟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原觉得他志向品德才情值得眷顾，却未曾想还竟另有这般见地，他看看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年青人，眼中陡地放出光来。
“烤乳猪啊！”多隆阿却会错了意，跑错了题，惹得一席的世人指着他又笑起来。
“我也以为天文、算术、历法这些东西，是细枝末节，煌煌大道，还当以贤人之教为主，经纶治世，离不开此中流砥柱，世道民气，离不开此大身教养。”肃文也学着蒋光鼐的模样，在大厅里转着圈走着，昂然慷慨陈辞，就象后代演话剧一样。
荫堂快步走到书桌前，把一张宣纸递给汪辉祖。
“就象人只要躯干，无手脚也不可。门生以为，应以圣学为体，算学为用，儒道为体，天文历法为用。经济之道，在于经世济民，天文算术历法本应是儒者应学习的知识，体用本来就是合一的，不成自觉豆割，不成强行分开，更不成视为技能末节！”
送走客人，天上已是飘起了沸沸扬扬的雪花，麋集的雪花，下得又大又急，就象天上有人用簸箕轮番扬向人间，瞬息，不管是龙楼凤阙还是店铺堂铺，都覆盖在瑞雪当中。
“另有，背后如果没有皇上的支撑，……”汪辉祖看看荫堂，话打了半截。
宏奕也是有些吃惊，原觉得他是个老炮儿，却未曾想他的诗作得好，志向品德才情，都是不差。
他施施然走到蒋光鼐身边，“兄台，吃个桔子，败败火，当着王爷的面，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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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正沉浸在亲王的表扬中，冷不丁听到叫本身的名字，忙走上前来就要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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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堂看看坐在一旁的师爷汪辉祖，汪辉祖也是一脸骇怪。
魏瑛、齐勒泰等大员不由都朝这里张望，“贤王”二字，果然不是浪得浮名。
蒋光鼐的脸涨得更加通红，“兄台使诈……”
“那门生就直说了。”汪辉祖略作谦逊，“当今圣上爱好天文算术历法，环球皆知，但也只范围于宫里蒙养斋一地一隅，也只要皇子大臣才有资格进入，说到底，这不过是兴趣罢了。”
“刚才的场景你也都看到了，……我晓得你夙来不喜如许热烈的场合，……嗯，你有甚么设法？”荫堂昂首起家，在书房里走动起来。
“门生以为，那恐怕会窜改朝堂格式，引发权力变动！”
宏奕看看肃文，面色有些阴沉，他悄悄转动动手上的翠玉扳指，一言不发。
“是有些事理。”齐勒泰摇点头，又点点头。
“那门生敢问王爷，您对体用之争……”汪辉祖问道。
“门生同意这位兄台的定见。”说话者不是别人，恰是刚才捧走两个金元宝的肃文。
“不象啊，他不是……”此人的话打了半截，倒是说不下去了。
庄士敏本来讨厌蒋光鼐当众顶撞的狂生风俗，此时势关翰林院名誉，他却不得不站出来，诘问道，“那么，以你之见，用是甚么？体用应如何合一？”
看着荫堂等候的目光，汪辉祖持续道，“从目前看，咸安宫官学代替景仁宫官学，成为天下第一官学，那是迟早的事。以天下第一官学的名头，推行天文算术等课目，那他的感化就是敢为天下先，建立典范……”
荫堂仿似仍在深思。半晌，他才道，“我也讲一下我的观点，有些话你刚才一定敢说。”他看了一眼汪辉祖，汪辉祖佩服地拱手笑道，“王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