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堂不由又站起家来，在书房里踱开步子，“王爷，试想，以咸安宫官学为起点，为表率，把算术天文历法在天下的黉舍推行开来，开科取士时，会试殿试增加此类内容，那是甚么局面。”
荫堂快步走到书桌前，把一张宣纸递给汪辉祖。
“嗯，有事理！”魏瑛一捋故子，笑着对齐勒泰说道。
“那门生就直说了。”汪辉祖略作谦逊，“当今圣上爱好天文算术历法，环球皆知，但也只范围于宫里蒙养斋一地一隅，也只要皇子大臣才有资格进入，说到底，这不过是兴趣罢了。”
他施施然走到蒋光鼐身边，“兄台，吃个桔子，败败火，当着王爷的面，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荫堂与汪辉祖对视一眼，两人情意相通，汪辉祖已知荫堂起了收纳之心。
荫堂一把扶住他，“福庆，你培养出一个好儿子啊！你的佐拥有些年初了吧？”也不等阿玛答复，荫堂当众宣布道，“马上晋升福庆为参领。”
“焕曾，坐。”荫堂顺手一指，眼睛却在几张纸上沉沦。
蒋光鼐的眼睛瞪大了，仿似找到知音普通，“想不到兄台竟有这般见地！？”
别的桌更是群情纷繁，“福庆，这是你儿子吗？”
魏瑛、齐勒泰等大员不由都朝这里张望，“贤王”二字，果然不是浪得浮名。
“我也以为天文、算术、历法这些东西，是细枝末节，煌煌大道，还当以贤人之教为主，经纶治世，离不开此中流砥柱，世道民气，离不开此大身教养。”肃文也学着蒋光鼐的模样，在大厅里转着圈走着，昂然慷慨陈辞，就象后代演话剧一样。
“对，对，贤人之道本为骨干。”蒋光鼐冲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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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堂也笑着看看汪辉祖，汪辉祖更是笑得乐不成支，倒是以手蘸酒，在桌上写着，口里不竭说道，“这太促狭了，太促狭了。”
“另有第四点，咸安宫官门生，选自八旗才俊，阿谁个都是人中俊彦，将来外出作官，出息都不成限量。如果单以出身来论，咸安宫这个旗号下，就会皋牢多量从这里出去的官员，这才是真真的抓住关键，宏奕的鬼心机，不是普通人能想的出来的。”荫堂的目光突然跳了一下。
“嗯，说说看。”荫堂竟在汪辉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宏奕看看肃文，面色有些阴沉，他悄悄转动动手上的翠玉扳指，一言不发。
荫堂一摆手，“端亲王乃至皇上的意义我明白，不过三点。一是以体用之争来一统思惟，打击异派，窜改朝堂格式，这一点，我们有共鸣。二是借创办新的官学、新的课程，培养新的人才。三是新学的构成，从下到下，也会构成新的权势，这权势，当然皇上与端王也要抓在手里。”
阿玛看看本主郑亲王，见他没有表示，这才高傲地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二儿子，货真价实，呵呵。”他满脸放光，镇静地一把摘下了帽子，抹着额上不知甚么时候出的一头大汗。
肃文却笑着说道，“保国运，安民气，调教养，安闲儒道圣言，这就象人的躯干，而天文算术历法却似人的手脚，本末有别，兄台以为我讲的对么？”
“王爷洞鉴烛照，门生佩服。”汪辉祖由衷道。
“那我就要问兄台，既然以为天文历法算术应予拔除，那么无异于砍掉本身的手脚，叨教，人无手脚，就如人彘普通，兄台，是想作小我彘吗？”肃文悄悄说道，人彘倒是出于汉朝戚夫人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