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二刻,只听德华门外九声炮响,畅音阁六十四部鼓乐齐奏,在婉转的鼓乐声中,德华门内身驮香鼎宝瓶的八对大象顺次跪下,接着,各色的宝扇、信幡、旌节、金节、大旗顺次涌入门内,看得人是目炫狼籍,但却有说不出的庄严厉穆,说不出的繁华高贵。
廉敬顿时笑道,“没请别人,就请您跟夫人,再就是玉明,另有几个同僚,都是您信得过的人。”他随便说了几个名字。
“这十九年来,总督、巡抚、道台乃至府县之撮尔小吏,无不贪污,无不糜费,出巡则讲场面、比豪阔,过节则收红包、要好处,三节两寿,冰敬炭敬,竟成了普通的常例!……传闻,过年之时,北都城车马如龙,省道府前来送礼拜贺的数不堪数!是不是也都有你们一份啊?”
“多少政务等着呢。”詹士谢图好似也是无可何如,“这避暑实在就是换了个处所措置政务罢了。”
肃文笑笑,“这处所,上世我来过几次,熟得很。”
他一回身,“让玉明清算兵马,调辉特部兵马东防,唐努乌梁海所部也要作好筹办,现在我就修书一封,请罗莎国出兵……”
“皇上是想秋狩的事吧,”常阿岱忙道,“明儿您要访问蒙古诸王,开端就定于后天,秋狩以后马上出发前去科尔沁。”
“詹士谢图,你傻乎乎地看甚么?”宣光帝俄然停下脚步,“又不是第一次来,倒是肃文,如何,这里的风景不好么?”
“东翁,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我们身边还卧着一条狼啊!”
奎昌抬开端来,把笔一扔,“让他们再欢畅几天吧,此人啊,对劲就要失色,失色就要杀身!”
宣光帝站了起来,在轩里渐渐踱着,“朕,继位十九年,以宽为政,仁爱待下,从不妄诛大臣,也从不苛责大臣,但是,彼苍有眼,祖宗有灵,当前的朝堂,竟成了甚么模样!”
“朕传闻,户部尚书立山有朝珠三百六十五挂,每天都换一挂戴。传闻,这些朝珠最低等的也值到一千两银子,也就是说,这些朝珠起码值三十六万五千两白银,……嗯,他一年的傣禄才多少银子,这不是赃官又是甚么!”宣光帝猛地转过甚来,盯着这一干大臣,“查,立即就查,此后凡有贪腐者,不管是王爷还是督抚,上不封顶,一查到底!”
奉天将军、古北口大营将军、热河都统、喀喇沁左旗绿营都统、蒙古诸王、都城各衙门提早前来的堂官及热河一干子官员,在礼部尚书司马白衫及鸿胪寺少卿查斯海安排下,恭敬跪迎圣驾。
“皇上,一起劳乏,也不歇息?”肃文小声道。
“臣从未以权柄干与朝政,”荫堂还是一脸持重,“就是在坐几位大臣,臣耳朵里也从未有过此等传言。”
“回皇上,臣也在四周察看,臣的眼里并无风景,只要皇上的安然。”詹士谢图持重地答道。
净水泼街,黄土铺地,街旁跪满了前来迎驾的承德百姓。
“好,”宣光帝点头赞道,转眼看看还是一幅嬉皮笑容的詹士谢图,“你,学着些。”
“嗯,官方的吃食分歧于宫里,风味也是不错,”宣光帝仿佛也很动心,“待用过午膳,宣议政王大臣、上书房大臣、都察院钱牧、刑部赵彻、大理寺诺敏到延熏山馆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