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都锁住了悟心老衲人,悟心长叹一声,“这人间,是非与成败,到老一场空,青山还是在,几度落日红,……让他安安稳稳度过此生,不可么?”
新春萝卜同梨脆,家家户户吃合菜。
“传闻是刑部来人问供词,硬逼着她说是二哥与额驸为她大打脱手,说二哥狎妓赎人,柳女人不说,被强按了指模,柳女人一气之下撞了南墙。”
“图尔宸,雅尔哈善,除了他们,谁还这么不要脸!”肃文用力咬了一口春饼卷合菜。
“但是张凤藻投奔了鞑子,还作了甚么上书房首辅,他会认不出来?他当时但是总督账下最得信赖的谋士!少总督如果被认出,那就如入虎狼之穴,另有命在吗?”于振龙大声道,“明天我们就是为此事而来,为少总督,您也得把他的身份奉告他!”
“二位请起,”悟心老衲人伸手要扶起二人,似也有不尽感慨,“大师都是故交,不必多礼了,老衲已皈依佛门,长伴青灯古佛,看惯秋月东风,……这世上再无杨廷麟,只要老衲人悟心了。”
“去莳花馆查一下,趁便看一下柳如烟。”肃文对多隆阿说道,这两人这几天家都没回家,直接让冯三给叫过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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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那帮乌合之众,成事不敷,败露不足,”于振龙答道,“过分于柔嫩寡断,不成能大事。”
“玄甲军百户于振龙拜见杨大人!”那中年男人见状,也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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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方丈、黑虬男人,禅室中相向而立,一时有万般思路,竟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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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何少总督到了满人家里,还成了满人家里的二少爷?”于振龙倒是不信,“我见少总督身上的刀弓,恰是当年岳总督的遗物,他们会认不出来?”
“杨大人,当年南都城下一役,您忘了吗?”雷时声一拱手,“您忘了,但是我们没有忘,玄甲军五万冤魂没有忘,……人各有志,我们也不能强求,但明天来,一是见故交,二是少总督出事了,我们想救他,也想把他的身份奉告他。”
“玄甲军千总雷时声拜见杨大人!”那车轴男人满脸持重,一下跪了下去。
肃文用力地捶捶胸口,才把这口吃食咽了下去,“咸安宫我是回不去了,我临时也没有好主张,估摸着端亲王也保不了我,等过过风头,再说吧。”
“不要断了联络,下山后,先通过他们把少总督找出来。”他看看山上,“既然少公子在山上,我也上去拜一拜吧。”
“慌?余生很长,何必镇静!再说了,我不藏着还去投案啊!让他们拿了去脱掉裤子打屁股,象耍猴似的枷号游街?”肃文让多隆阿气得差点噎着,多隆阿从速递过一碗水来。
“削发人不打诳语!……玄甲军余部,当年逃出包抄,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悟心老衲人的目光仿佛穿透悠远的间隔,“朝廷也有严令,包庇藏匿玄甲军余党,一概斩首示众。我带着公子,一起隐性埋名,重又回到京师。……唉,公子成年后,娶妻荣儿,日子过得倒也安稳,但就在荣儿有身那年,公子却染上了了天花,出产当晚,不幸离世,荣儿悲伤欲绝,不幸也放手尘寰,只留下这么一个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