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熏山馆外，大乌桕树下，肃文只觉一人眼熟，当上侍卫的这些日子，迎来送往的人太多，他也没有在乎，却只听那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转过甚来，脸上顿时闪现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蒋光鼐看看他，“你身在皇上身边，高低谛视，不成开罪人太多。”他看看肃文，看着一班人报名由上书房章京带着觐见，他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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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末咸安宫两年磋磨，颠末前阵子一撸到底，肃文的心性收敛了很多，要搁之前，早用脚抽他了。
“寺人？”肃文笑道。
“如何不说，他又没有顺风耳、千里眼，这姓查每年到承德来，这南昌隆街甚么东西官府不给他恭上去，他可曾掏过一个铜板？”
他从速拉着一众侍卫出了门，这些人都可中转天听，再说下去还指不定再整出甚么事来，得，还是先把面前这事整利索吧。
他从袖子里拿出折子，肃文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带领官员、书役、家人多至五十余人，马七十匹，沿途一应公饭，饭食烛炭草料俱令州县供应。查斯海说话卑鄙，飞扬放肆，偟扰作威。……”
肃文扫了几行，合上折子笑道，“有教习这一本，我就不需跟皇上伶仃陈奏了。”他提示道，“不过，我听詹士谢图讲，他是热河都统恒秀的小舅子。”
“蒋教习。”来人不是别人，恰是永平府迁安县知县蒋光鼐。
“……这说一千道一万，总之呢，朕就送你们一句话，叫作神灵在上，彼苍难欺，行了，天也这么晚了，说了这么多，朕也乏了，你们跪安吧。”宣光帝怠倦地在榻上坐了下来。
“行了，别蒙我了，蒋光鼐是你在咸安宫的教习，”詹士谢图道，“自作孽，不成活，他妈的，该死！”
“当今的朝堂，一句话，大犯警小不廉，……吏治不清！”宣光帝看着面前这些即将调入都察院的官员，仿佛有些无可何如，又仿佛要跟这朝局宣战似的。
他看看钱牧，“如确系犯警，依律呈奏，鸿胪寺统统官员，也要引觉得戒，统统差使，务须谨慎谨慎，不得需索肇事，倘若仍蹈前辙，经朕访闻必严加处罚。”
“回皇上，是御前侍卫肃文对臣讲的。”蒋光鼐见躲不畴昔，只得照实相告。
“老詹，”肃文还是站得笔挺，可嘴里却不饶人，“此人不参，皇上晓得了，能饶得过我们吗，再说，蒋光鼐的脾气，那是直接跟皇上对仗的人，我能劝得动他吗？”
“侍卫！”詹士谢图也笑了，“肃文，这些话就是对你说的啊，恒秀与我是一块进宫的，刚进宫跟你一样，也是三等侍卫，这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熬出的豪情不轻易，看在老侍卫的面上，今儿放查斯海一马，谁都不准在皇上跟前提，如何着，肃文？”
出乎他的料想，蒋光鼐却一脸安静，这城府让肃文寂然起敬。
“回皇上的话，那都是士绅百姓抬爱，臣受之有愧。”皇上亲身表扬，蒋光鼐冲动地红了脸，声音也有些颤抖。
“这不让你说，不让你说，如何还闹到皇上跟前了呢？”詹士谢图从黑影里钻了出来，“都是老侍卫兄弟，你让我如何跟恒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