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奕看看他,却在席上坐了下来,“你另有自知之明啊!当众顶撞圣上,反对新学,这是甚么罪名,你本身也衡量过吧,还想过学那司马光?以头砸缸?”
那蒋光鼐倒是不怕,梗着脖子道,“皇上是错了,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新学的推行,取的是奇工淫巧,收的是盈头小利,却可摆荡国本,淆乱民气……”
宣光讨厌地看他一眼,“说说吧,还是为了新学的事?朕不是早有旨意吗,为此,与上宪争辩打斗,你就先有两条不对,你,另有甚么要讲吗?”他捻动动手里的紫檀念珠,语气倒是有如秋刀霜剑。
“死,轻易,”宏奕不动声色道,“活着,不轻易,有口谕,蒋光鼐跪听。”
人的必死之心,实在就是一时的力量,过了这一阵子,就减退了,就消逝了。
宣光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来人,――将,将这狂生剥夺统统官职,……朕姑念你为国着想,不治你的罪,交――交端王府严加管束!你下去吧。”
“这就是你的见地?你是翰林出身,端亲王奉旨特简,入咸安宫为教习,朕本想着你的学问是好的,看来,倒是个不明事理、鼠目寸光之人,弄嘴拨舌,谁都会,站着说话腰不疼,读几句圣贤之言,唱几句风花雪月,就能把这个国度管理好喽?”
宏奕的热忱、蒋光鼐的感激、众门生的恋慕都让他觉着非常陌生。
“混蛋,这有你们说话的份吗?皇上也没有治我教员的罪,更谈不上死,你们在这里瞎撺掇甚么?”
宏奕淡淡笑道。
坐在一旁的郑亲王荫堂、礼亲王济尔舒、端亲王宏奕、首辅张凤澡、次辅鄂伦察等人也都是一言不发。
“臣晓得,但臣……”
众门生顿时急起来,麻勒吉刚要上前,肃文一把拦住了他。
“嘻嘻,看看到底是脑袋硬还是这铜缸硬!”
“快撞啊,还得等吉时良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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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摸那顶戴,早已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世人正自觥筹交叉,门外却走进一小我来,世人惊得筷子都忘了放,夹着的肉都忘了吃,复苏过来后却一个个跪下磕开端来。
“起来,接旨吧。”宏奕笑道。
“对,教习,好歹我们是您的门生,您受辱,我们这些当门生的看着,也心疼不是?”图尔宸一张利嘴能把人说死,再说活了。
“鲁迅是谁?”图尔宸茫然道。
“你敢打我?你晓得我是谁吗?”刚才阿谁寺人跳了起来,犹自捂着脸腮。
“我不怕,如果皇上因这治我的罪,为了一个寺人,要处罚一个官门生,那我甘愿回家溜我的狗熬我的鹰去。”肃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