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皇上让你过来鞠问犯人,你这就问了两句,这就完了?”科尔昆一部大胡子抖抖的,正死死盯着他。
“我不去,我还要侍侯皇上呢!”
嚯,看着詹士谢图的背影,肃文暗道,此人不胡涂啊,对,不胡涂,莫非那些开打趣、逗乐子都是装出来的?对,必定是装出来的,此人有大智,要不他也进不了粘竿处啊!
“那就闲言少叙,升堂问案吧。”周祖培道。
“是。”一差役承诺着上前,但肃文顿时觉着一阵触目惊心,因为受了火链之刑,那一对膝盖已是烙得乌黑,裤子与伤疤长到一块,经这往上一撸,顿时流出黄红色的血脓来。
“先把马押哪!”詹士谢图笑着,打马而去。
待走进大堂,世人谦让一番,肃文也只得走上主审之位,坐在“明镜高悬”横匾之下。
周祖培、科尔昆、赵彻并詹士谢图却在隔壁坐了下来,周祖培不开口,俱是一言不发,悄悄地听着这年青人如何问案。
那刺客倒是不承情,看也不看他,又是一阵铁链声响,走出大堂。
“停止。”肃文挑挑眉毛,“来呀,挽起他的裤腿。”
肃文看看两旁森严厉立、手持水火棍的兵卒,一阵眩晕,真没想到啊,他肃二,之前不过是内城里一地痞儿,明天却坐在了刑部大堂之上,他打量着面前的京堂木,渐渐坐正了身子。
看着二人出去,科尔昆走近周祖培,“大人,那詹士谢图就是个不着调的,这肃文,我传闻之前但是个地痞儿,这明天各议政王大臣、上书房大臣、六部尚书、九卿科道会同审判,审不下来,我这儿丢人不算,可我刑部的清誉要紧,大人您……”
“那为甚么让他归去了?你连问都不问?这么多人都跟着你看戏哪?”眼看这刻日只剩一天,科尔昆实在忍不住了,本来希冀着来个明白人,谁知来了个不顶用的毛头小子,他越说越气,拿起惊堂木一拍,“你把这刑部大堂当何为么了?”
出了刑部衙门大院,詹士谢图方笑着说道,“兄弟,刚才是真牛逼啊,不过,哥哥喜好,呵呵,不管审下来审不下来,你放心,你发配时哥哥我都去送你!”
一阵脚镣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传了出去,提牢厅郎中在前,几个差役在后,竟亲身把刺客押送过来,只见他蓬头垢面,浑身血迹,倒是神情倨傲,矗立不跪。
二人看看他,都晓得他这话里的意义!
待二人熏天酒地地喝完酒,肃文往桌上一趴,竟睡了畴昔,詹士谢图悔怨地一拍脑袋,“嘿,这不算,重来,”他推推肃文,“醒来,醒来!嘿,瞧我,就贪最后这半杯,慢了半拍,本应我先睡畴昔,醒醒,醒醒,你还是读书人哪,要点脸好不好,唉,伴计,结账吧!”
“按我说的去做!”肃文背动手,“给他换套洁净衣裳,找个跌打毁伤的郎中给他瞧瞧。”
“那不成,您跟着发配成吗”
“我就晓得你有章程,走,一会儿到到会贤堂,”詹士谢图笑道,“你宴客!”
“大人问你话呢……”肃文一摆手打断了差役的号令,笑着说道,“我也是读书人。”
“皇上!”詹士谢图咬耳说道,“甚么尚书、侍郎,谁的观点还能大过皇上?你就是审下来,他们有观点,这梁子始终有解开的一天,宦海上这帮人看得不是你的品德,看的是你的气力,但是,如果皇上对你有观点了,你就完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