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涟清大口地喘气,狠狠咬着唇极力平静下来,声音却不自发地发颤:“尊、尊上,您饶涟清一回,涟清都是太倾慕尊上,才会犯下如此大祸,求尊上看在涟清多年奉养尊上摆布的份上,网开一面。”
不到斯须,全部鱼族水府便横尸各处,到处都是殷红,涟清赶到正殿时,只见满地的血,她的父亲母亲便躺在一堆尸身之间。
楚梨花不言,看着血漫了一地以后,才道:“把她扔出虫海,其他花鲢鱼族群,措置洁净了送去黑鲸族。”
北赢妖王大婚,尊上亲临虫海迎亲,纳花鲢鱼族涟清为妃,迎亲的步队从妖都城南足足排到了城北,盛况空前。
他摩挲了一下白净的手指,很久沉默后,道:“拔了你头上的簪子,本身脱手,你算计我mm三次,簪子便入腹三寸,能不能活下来看你命够不敷硬。”
一双眼清冷又黑沉,扫了一眼殿中的一片赤色狼籍,再抬眸,他神采冷酷,言简意赅地问:“那条鲤鱼在哪?”
话未完,涟清便已扯了盖头,红绸落地,她踩过,盖头上锈的凤纹图案上留了一个灰色的足迹。
虫海水府宫中,张灯结彩,红绸铺了十里。
她笑,镜中模样姣好,妆容非常精美。
萧魇仿佛在思虑,晃动手腕上的铃铛,好久,才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扔在了连孝面前,他快速抢过来,后退了数步远,将瓷瓶的药塞拔了,嗅了嗅,这才服下。
身着雍容华贵的女人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神采乌青,已经了无气味了。不远处,她的父亲抬动手,还在哭泣挣扎。
如鲠在喉,男人身子狠恶地抽动,一口血涌出喉咙,喷了涟清满手。
话落,她抬起手,狠狠将簪子刺入腹中。
入腹三分,全部簪子几近全数刺入骨肉,血水渗着簪头滴下,将玉石的步摇染得鲜红。
女孩儿从树上跳下来,身量不过连孝腰腹那般高,大大的眸子像两颗玄色的磁石,她问:“我要的东西呢?”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一笔一笔,一清二楚。
桃花闻言撑起家子:“去做甚么?”
“戴这一支。”涟清不由扬唇,“这是尊上送来的。”
还觉得天衣无缝,本来他甚么都晓得,涟清浑身寒噤不已,一股激烈的惶恐伸展到四肢百骸,她深知,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半妖心肠手腕有多狠。
青铜的簪挺,碧玉镶嵌,坠了玉石的流苏。
半用心慈手软都没有,那一双眼里,冷酷得让民气惊。
他似不耐,蹙了眉头,抬眼:“别等我脱手。”
“去哪?”
她身子微微一僵,行动迟缓地回身,抬眸看着正殿偏门旁的人:“是你杀的?”
三日前,萧魇将他从大阳宫地牢里救出来,以后,他便沦为了她的俘虏,乃至不吝弑父弑母。
解开层层布帛,承担里是一个玉石圆壶,壶内里,淌了一条银色的鲤鱼,正在绕着圈浪荡,甚是欢畅,日光投在玉石圆壶上,反射出淡淡的翠绿色,透明晶莹的水光里,泛着一层银色。
涟清的脸上,神采一分一分冷下。
男人慌不择路,正逃窜着,上空中俄然飘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又尖细。
杀气,森然。
她轻笑灵动,问:“还往那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