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醒你了?”赵慕笑道,俊颜难掩倦意。
“快到了。”
“不是。”无情目光一凝,不成思议地问,“你见过无泪?”
无情仍然是无情,纯黑的长袍,刚毅的面庞,冷峻的神采,只是那双黑眼中,深藏着欣喜。
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停歇。
邯郸有大事产生?
“皓儿,我们先去营帐瞧瞧,你赵叔叔空了自会来看你的。”我拉起皓儿的手,“劳烦左懦夫带路。”
“秦公子嬴蛟。”无情道。
赵慕暖和道:“那是因为相思之苦,你在我身边,任何打击都击不倒我。”
皓儿摇摆着他的胳膊,“当然想啦。无泪叔叔,快奉告我,师父在那里?”
漠北草原漠漠无边,漠南长空遥遥无边,远处岑岭山脉连缀起伏,更远处的戈壁浩大无垠,气势苍茫,雄浑绚丽。秋风翻涌不断,日光投射而下,光转盈亮,湛蓝长空好像一汪透亮清澈的湖泊,惹人欲坠。
“不当,如果十八精骑跟我走,我怎能放心拜别?”赵慕面色如铁。
赵慕亲身压阵,与呼衍哈别隔军相望。
我哪有杀过人?
我侧眸望着他,墨黑长袍顶风荡起,猎猎飘荡,黑发在风中肆意地混乱。他的倨傲神态,他的举手投足,他俯瞰大漠南北,就像俯瞰全部天下百姓,仿佛全部天下就在他的掌控当中,又仿佛他底子不在乎这个天下究竟有多广、有多大。他只是一介凡人,却又是统领赵国北疆的睿侯,他的胸膛并不是最刻薄的,但是仿佛能够包容全部浩大的六合。
我和顺一笑,抚上他的脸庞,心疼道:“短短数日,你清减了。”
“提示你,此次日夜兼程地赶回邯郸,你是否应当鼓励我?”
“无泪奉告你的?”
正要举步,却传来一道娇蛮的声音。皓儿与我回顾望去,但见一黑袍男人背着一女子,女子喋喋不休地说着,男人偶尔插上一句,倒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调侃、损人之语,女子被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我想对他说,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没法回报你甚么,我的心只能给一小我,一旦支出,就再也收不返来。
攻城这夜,我、皓儿和赵盼兮驻马远处了望。
赵盼兮赖在地上,秀眉纠结,“你这是放我下来吗?你这是摔!我起不来了,还不快来扶我?”
“我在想,如何令秦军退兵。”我蓦地回神,他正担忧地望着我,“秦军不会等闲退兵,你有退敌良策吗?”
“赵叔叔,那边是那里?”皓儿指向东方的远处。
他笑了,剑眉微扬,“秦国素有‘虎狼之师’之佳誉,不过我当然不怕秦兵,赵国有我一日,赵国的天便不会塌下来。只是,秦国此次来袭,必是倾举国之力,不达目标不罢休。我能够退兵,但我们会元气大伤。”
我没好气地瞪眼他,“快走吧,不然待会儿公主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气势,力量,这便是北疆独占的。”
“不可,你必须带走十八精骑,我和皓儿很安然,你不必担忧。”
“你晓得长平战况吗?”无情转移话题。
无情抱着皓儿上马,蹲下来谆谆教诲道:“好好练剑,下次再见时,你若没有长进,我就不再承认你是我的门徒。”
皓儿拉拉我的衣袖,“母亲,我乏了,我们归去吧。”
此次是赵慕初次与秦军正面比武,以他纵横疆场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与作战经历,即便是虎狼之师,他该当也是涓滴不惧乃至是游刃不足,只是不知他为何让缪中贤领军三万攻打长平西部,还落得个全军淹没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