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仪躺回床(chuang)上,脑海里就像开了作坊,五颜六色,色采缤纷,甚么设法都有,乱糟糟的一团,理也理不清。她闭上眼,思路却如何也沉着不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阿谁早晨,她拿着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刻,暴露心迹。
郑穆在书房坐不久,管事来叨教,药已经煎好,是不是要给配房的客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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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二日,她就再也找不到他……
郑穆绞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又喂了两次温水,到了凌晨时分,她身上热度垂垂退了下去,郑穆目睹并无其他病症,放下心来,另唤来丫环服侍。
回她的倒是郑穆的声音,“镯子我收起来了,等你手上伤好了再戴。”
管事应了一声就要走。
舒仪年幼的时候,还不懂男女之防,粘人得很,逮着机遇就要靠近上来,郑穆老是板着脸训,眼下她伤得重,睡得沉,面庞上还挂着未干的泪,不幸的模样让贰心头一阵发堵,那里再能训她。
郑穆道:“派两个丫环去服侍。”
郑穆叫来下人把药回热,看着床(chuang)上不太循分的人,他长吐了口气,再次把人扶了起来。舒仪公然往他怀里钻过来,此次他没有推搡开,把人圈在臂弯里,扶着她的肩,低声说:“张嘴。”
“安阳郡王府。”丫环老诚恳实答复。一面还偷偷打量舒仪。
郑穆却缓慢拿开,重新拿了药来,“喝了药才气吃。”
丫环答道:“是呀。”上前为她拢好被褥,又道,“您身材虚,再睡会儿吧。有甚么事就叮咛奴婢会替您做。”
舒仪舔了舔唇边,公然有甜丝丝的味道,眉头放松很多,眼泪也收了起来。
郑穆又叫住他。
舒仪心下一抖,抿着唇久久无语。直到丫环催促,她才接过茶碗,一面饮一面问:“师……郡王在那里?”
天刚擦亮的时候,舒仪口干舌燥地醒来,窗幔外黑漆漆一片,她另有半晌惺忪,想起在宫中的遭受,前面恍忽又见到郑穆的脸。她心下发沉,感觉目胀头痛,浑身酸疼,抬手撩开幔帐,又是一阵剧痛,闷声呼痛。
这回舒仪仿佛明白了,一小口一小口渐渐把药喝光。
管事莫然一惊,几乎健忘回话,对着门帘望了半晌,心中又疑又惊,莫非郡王还筹算亲身去喂药?
管事闻讯亲身捧来一盒糖果子蜜饯,进了卧房,见郑穆一脸庄严地坐在床沿边的场景,心下就是一跳。放下食盒,他轻手重脚退出房,昂首朝内望了一眼,郑穆从盒子里取了一块蜂蜜腌杏子,递到舒仪嘴边,隔着屏风,模糊可见两小我影几近靠在一处。管事心中震惊不成言说,快步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