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最是诧异，放动手中黑牌，转头凝睇舒轩，想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瞧出些端倪，可一眼瞥去，舒轩正端坐着，微抿薄唇，暴露一丝不耐烦，线条流利的半张侧脸，在答复完那句“我不需求”时，便不再看其别人和物，垂下的眼瞳中流转着七彩琉璃色的光彩，那像是冰封千年的雪山映着缤纷落霞，让人受寒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舒老抚额，那双手也爬满了皱纹，越加显出其衰老怠倦，他沉声问：“小七，如许安排，你可情愿？”
舒哲转眼看卢昭，目下沉郁，站起家，抢前一步，对上卢昭迫人的压力，他不退返进，手腕一翻，扣向卢昭的脉门。卢昭面露赞美，不避不让。舒哲以虚打实，已触落第六面牌，手指沾在牌面上，那牌竟是被他手吸起普通，落入他手中。
舒晏昂首问道：“太公为何事忧心？”他是舒家三子，以武功武功而着名，边幅又极其出众，眉分八彩，气度轩昂，娶了洛阳太守之女为妻，权势过人。
前后不过眨眼之间，与舒仪刚才那冗长取牌截然对比。
舒仪缓目迎上舒老，那张于紫袍格格不入的病容上暴露些浅笑意，对她点头，她回之一笑，站起家，广大的衣袖拂过桌角，绣边处恰是红色丁香，簇簇如云。
小柯清算着白日用以记录的卷册，手脚矫捷，嘴上也并不余暇：“刚才舒老让舒仪去帮手宁远侯不是吗？她没有摸到有字的牌，最后却也得到差事了，看来舒老还真是一味宠她。只是不知这宁远侯是甚么人。”
这时，一向站在舒老身后的玄衣侍卫卢昭快步上前，他的面孔本就平常不过，立于舒老以后，无人重视。但是两步走至舒老身边，身形闪现于灯光之下，倒是巍峨如山，面孔苍拙。手中也不知何时托着一个紫檀木盘，四角以团章虎纹镂刻，盘中静躺七枚黑漆木牌。那漆犹是新的，幽得比夜更沉，厅内灯火晕黄成一团，映着那木牌碧幽地透着寒光。
“师父，宁远侯是甚么人？”
仅差一分就触及牌面。舒仪要取的是第三面牌。
“及不上也没干系，”舒仪含笑着耸肩，“十年后，他也该老了。”
见青衣妥当有礼，舒老赞美：“青衣先生年纪悄悄就已是宗录堂的长老，真是豪杰出少年哪。”绕过世人，他走到厅堂中心，在主位坐下。舒家七个孙辈这才重新坐下。眼睛分歧看着舒老。
“是他把牌上的字抹了。”舒轩淡淡隧道。指的是在翻牌之际，卢昭赶在舒仪触牌前，拿起木牌，伸手一抚，抹去了牌上薄薄一层金漆。
舒仪这时展开了眼，眼中带着空茫的笑，轻捋衣袖，睡痕消去。
一时候摸不清舒老的主张，舒家无人敢接口。青衣最是萧洒，小柯早已筹办好的笔墨，他执笔低头，将厅中所见之事，所闻之言，照实直书。厅中只闻磨墨之声，悄悄转动，似柔似钢，挠进心间。
世人闻言俱是一愣，此时盘中只剩三块牌，而撤除了“明”“德”“景”，这三块牌中应当另有一块是……太子！
凝睇地过分专注，引来舒轩的视野，两人的目光于空中稍一交会，舒晏心头突然抽紧，而对方却任何表示也没有地转过视野，没有涓滴发觉非常，更欠奉半分神采。
轻翻牌面，光滑黑面上铁画银钩地写着一个“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