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仪似也发觉那曲调走为清冷，吹到一半，突然停止，把长叶放在手上细心看，乌黑的瞳人流光微转，轻声道：“学了这么久，还是不会……”
话音未毕，他已重重膜拜在地。尉戈哪敢受此大礼，忙伸手扶住，说道：“我不过做了该做的事，老将军何必行此大礼。”
舒轩唇线勾成弧，愉悦的笑起来，他未及弱冠，脸孔如画，漾起的笑容像是日下的芙蓉绽放，的确要叫人沉湎下去。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尉戈几近设想不出这是一个如何的人，挑起眉，问道：“那你找到了么？”
帐中只要她一人，静地仿佛能闻声本身的心跳。心头千百个动机转过，却如何也抓不住一个清楚的，脑里翻来覆去想着那两句“这皇位上的刺，总要先拔去的”，“可惜这花开得太盛，眼看就要干枯了”。
他这才急追上来，看她老是四周张望，仿佛遗落了甚么。
舒仪看得诧异，拿在手中把玩，更觉逼真，莞尔笑道：“想不到侯爷的手这么巧。”
奔驰了一段不小的间隔，回到行帐时，帐外已围起了到处篝火，苍龙旗和王府侍卫都各自烤着野味，谈笑不忌。
翻身上马，这才发明长草如烟，高至她的腰间，把人都要淹没了。她一手牵着马，漫无目标地走着。
一旁的侍从看到了倒有些惶恐，赵宝最是机警，立即冲上来，接过尉戈手中的缰绳，掉队几步，跟在两人的身后。
蔺涛对峙行完拜礼，目光温和地看着尉戈，感觉他真得了昆州王杜震几分风采，不住点头，心中顿生感慨，轻叹道：“老王爷殁了，末将也已经老了，跟从老王爷交战大小疆场无数，竟转眼成为明天。”
兵士们齐喝：“苍龙！苍龙！”阵容震天，仿佛一道巨雷打在平原上。
尉戈走上前，哈腰取起长叶，双手工致如织。那是小时候才耍的玩意，现在竟一点也没有陌生，半晌工夫，长叶已经在他手中编织成了一只蚂蚱，碧绿如生，几可乱真。
分红五列的步队，分头奔向密林战役原。马蹄阵阵，很快埋没在无穷绿荫浓林当中。
“那又如何？”蔺涛冷哼，“门阀公子就不能到军中来刻苦吗？侯爷把他交给末将，不出几年，末将当还你一个不世将才。”
第二日雨过晴和，公然又是一个艳阳天。密林旁竟然还呈现一道彩虹，七彩绮色，斑斓灿艳如同一场易醉的梦境。
罗子茂的阐发，她听得明白，决没有夸大。她在家中时也曾传闻过，当今圣上威武果毅，雷厉流行，毫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舒仪，你在干甚么？”
舒仪一眼望去，舒轩和蔺老将军坐在一处，不知说到了甚么，老将军朗声大笑起来。
尉戈难堪：“可他是门阀贵胄……”
马儿小跑了一会，她四顾，四周的景色竟涓滴未变，日头垂垂靠向山头，仍然很远。莫非她一圈又回到原地？舒仪一拉缰绳，停在原处，她并不焦急，与其在这一片绿海中翻滚，不如临时歇息，等候别人的发明。
那一个个音是颤抖亦破裂的，续续断断勉强连成了曲，尉戈细细辨认，才听出那是一首江南的小调，原是清扬明快的调子，却因为这抖落的音而哀婉盘曲，戚戚难言。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音，仿佛是绵密的网，紧缠着他的心扉，每个一音都扣在他的心口，沉沉浮浮，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