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顿时低下头，狠狠往地上扣了两下，碰碰有声，“就是她，绝没有错的。”
他双目无神，现在却透出一丝厉色，“你该记得，你拜师的时候我说过甚么。”
四皇子郑衍猎场遇袭，一早晨不晓得多少人没有睡好。舒仪精力也差，但是看在寺人和侍卫眼里，倒不算希奇。
舒仪嗤笑一声，“真是风趣，殿下骑在顿时，箭头必然是指上，猎物逃遁，箭必然是指下，这还能看不清。”
舒仪起家，望向远方林丛，树影重重，风景幽深，不过半晌，冷风习习，染了她一身寒凉。却比不上她心中的森寒：师徒缘分，终是走到了绝顶。
郑穆于夜色中鹄立半晌，神采凝重，却始终没有脱手。
刘妃眉毛一扬，说道：“舒仪，你可闻声了？”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刘妃一时也无话可对，只嘲笑了一声，清楚不如何信赖。她招手让宫女上前，低声叮咛了两句后又说道：“舒家人惯会能言善辩，幸亏昨日有人在猎场瞥见你，等他来了再说。”
不成为舒家做任何事，如果让我发明你为舒家效力，自当返来废了你――两人同时想到了当年这句誓词。
氛围仿佛在这一刻呆滞不动。
郑穆并不转头，身影眨眼间就消逝在暮色中。
皇后营帐宽广，四角有雕花镂空木柱连接屋顶，帷帐垂地，床榻隐在八扇屏风以后，另另有镜台，箱柜，香炉等物，富丽瑰丽仍如在宫中，浩繁宫女来去，模糊绰绰都在屏风后。
郑穆吃了一惊，没想到说到这境地，她竟然还是果断挑选了舒家。
女官一声令下，侍卫立即进帐，将瘫软在地的寺人拖行出去。他仍病笃挣扎，一起喊着“冤枉”“看错”等言语，却不再有人理睬。
刘妃摆手，以示公道，“有甚么你问。”
皇后大抵头一回见这场景，只看着不说话。宁妃半阖眼，做出世状。刘妃听得皱眉，出言打断：“问这些有的没的做甚么，他差事如何，还轮不到你置喙。”
刘妃诘问，“既然是孤身一人，为安在听到声响后，你敢重返林中？”
“找着了。”
寺人身材微微一震，从速抢话道：“当时我并不知你箭指四殿下，还觉得是平常射猎，厥后回营传闻殿下遇袭，才想起这件事，小人顿时就禀报了典正大人。”
舒仪不语，这清楚是要对证。她清楚记得，当时林中除了郑衍一行和她，再无别人。哪来甚么目睹者。
刘妃问：“你见到的女人是谁？”
舒仪不敢多看，熏香飘飘，从屏幕后顺次走出三个盛装女子，隔着一张方几，三人坐在椅上，摆布居中各一席，宫女环抱在侧，占了大半个营帐的空间。有司仪唱和，居中是皇后，左边是刘妃，右边是宁妃，舒仪再次拜倒在地。
寺人哑然，脸上闪过惊色，虽只要短短一瞬，却瞒不过营帐中世人的目光。他慌乱以后勉强沉着下来，却早已没了刚才进帐以后的平静。
寺人辩白道：“隔着几十步的间隔，看的有些恍惚。”
舒仪在帐前膜拜。有宫女前来带路，将她领进营帐内。
舒仪头抵在地上，鼻尖闻到泥腥土气，身材动也不动，背上却排泄一身盗汗。不知过了多久，设想中的重击并将来到。耳边只闻声郑穆一声长叹，于夜色中似有若无。
舒仪道：“舒家后辈，自幼学习忠义之道，殿下既然有难，我岂能抛下不管，天然要出来检察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