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谦逊道:“都是按郡王的叮咛。”
郑穆道:“明王真的被你劝动?”
本来在都城各街巷和矩州军厮杀的袁州军垂垂已经占有上风,但皇城火势越来越大,很多百姓不顾内里兵荒马乱,翻开家门张望。大风一起,火势见长,德王郑泰不得不命令先行救火,再置之不睬,全部都城都会被卷入火海化为灰烬。
“女人,我们该走了,明王和德王的雄师都急着来救火。”卫士提示她。
举目了望皇城内的殿宇楼台垂垂都被火光埋葬,郑泰身形一动不动。
眼看皇城已堕入火海包抄,矩州和袁州方面不敢持续厮杀,转而分歧想方设法灭火。舒仪等人在皇城墙角下,一队灰衣的矩州军急马驰来。当前一人身着银甲,肩宽体长,双目如电,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恰是明王郑祐,他快马急鞭赶来,见到火势面色惨白,高喊,“传令下去,全军救火,不得迟误。”
舒仪抹了抹唇,袖口被火星燎了两个洞口,她方才发觉,手指悄悄抚过衣料,迟缓直起家体,回到马旁。
胡岚闻声了,垂着头不语。
几个卫士在墙外等了她好久,急的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到她后从速围了上来,递上洁净的水袋。
箭上含了暗劲,入肉及骨,明王咬紧牙关,闷哼一声。亲卫们吓了一跳,敏捷围成一圈,喝道,“有刺客。”
舒仪抽身而退,即便她轻功卓绝,一起也极其惊险,几近已经没有安然的落脚之处,城墙崩坏,梁宇坍塌,浓炊火星充满在氛围中,她捂开口鼻,辩白方向跃出城墙,蹲在角落里狠恶地咳嗽。
没一会儿,阁楼外又有兵士来通报,亲卫很快来到郑穆身边,道:“杜言淮带人去了刘府。”
亲卫见到皇城角落里几匹快马拜别,回禀明王,“是袁州,要不要追?”
卫士俄然警戒道,“是矩州军。”
“明王身边谋士很多,以往你也不受重用,此次还是你机会抓得准,辩才又了得,让明王犯下弥天大错。”
大风滋长了火势,遮天蔽日,炽浪滚滚。舒仪几近已经深陷火海当中,黑烟掩蔽了整片上空,面前如同阿鼻天国。
郑穆沉默半晌,道:“也该是时候让他晓得本相。传令下去,按打算行事。”
半晌以后,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来到近前,抱拳屈身施礼,“郡王。”
舒仪抚心自问,明知他不具有帝王心术,内有刘阀擅权自重,外有诸王觊觎大位,却还是顺势推他上位。他的死,除了是明王罔顾手足亲情残暴无道以外,是不是直接由她形成?
亲卫们纷繁相劝,“焚宫之事或有隐情,但论本源是刘阀之祸,罪不在殿下,殿下万不成自伤,当务之急是救火。”
“走。”舒仪一箭射出,见到郑祐本能般的遁藏行动,不吃惊也不绝望,喟叹一声,放下弓箭后立即带人撤走。
郑穆淡淡笑了笑道,“是陛下雄才大略,韬光隐晦,即便没有臣也能成绩大业,只是时候是非罢了。”
大火如荼,照得全部皇宫亮如白天,巨浪般的热气一股又一股劈面袭来。郑衍的背影被卷入火中,转眼就被吞噬。
听到“打算”两个字,胡岚心中微颤,他就是按打算行事的一员,在明天真正实施打算之前已经在明王府埋伏了四年。他禁不住遐想,另一个打算,是不是如同他一样,是一个长远的、运营已久的,只等着关头的机会,能够是一个行动,也能够只是一句话,在天下局势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