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攻城,号角吹响,鸣锣捶鼓。
雄师重新进发,军中无人鼓噪,只要脚步声踩在地上的声音。舒仪如有所思,展开眼道,“掌军主帅是谁?”
原觉得,以玄武旗的勇猛,再收拢了云州残军,对上朱雀旗也稳有胜算。但是万没想到,朱雀旗如此难缠,几近耗尽他一半兵力,接下来面对石闵守城一战,更是可谓可怖,折损两员大将,都没能破开这道铜墙铁壁。
舒仪道:“都说袁州无良将,我看这主帅就很本领。”
这场大战的成果,在行军路上世人已经听闻了,但是没有想到,战报上的数字和亲眼所见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真是悍勇之军。”
氛围中满盈着一股尸身腐臭夹着血腥的味道,离林郡越近味道越浓厚,闻之欲呕。
郑祐精力为之一震,刚才那些个“成事在天”的设法刹时扔到九霄云外。他持剑一扬,大声道:“夺城门。”
德王郑泰向来不知兵,将批示权全权交给杜言淮,因为心内始终存了一份戒心,又让郑穆督军,如此他固然跟从雄师进发,一起行军并没有太多指手画脚。此时雄师俄然停止,他召人来问,得知是杜言淮下的号令,又命人去问启事。
疆场上已经被粗粗清理过,尸骨堆积如山,地上另有干枯的血迹,早已经渗入土中,像是一块块玄色的庞大印记。兵器旗号散落在地上,既有赤红的朱雀旗,也有灰色玄武旗。另有断腿的战马,半截身材瘫在地上,收回衰弱的哀鸣。
杜言淮捏紧手中马鞭,脑中俄然闪过一种宿命感,参军之人,终是要把这条命还到疆场上。
郑泰看着城墙上的攻防战,胸膛发热,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玄武旗攻了几日了?竟还没有拿下都城。真是老天……”助我两个字被他咽了归去,可脸上忧色却无庸置疑。
郑衍站在墙头上,侍卫在他面前站了一排,包抄的极其严实,就怕人暗箭伤人,即便如此,他也看到了人如蝼蚁命如草芥的血腥场面,耳边贯穿都是嘶吼杀喊声。石头从投石机飞出弹击在墙上,城门被檑木撞地霹雷震声,郑衍的太阳穴跟着都砰砰跳了起来。
同一片阴沉的天空下,袁州雄师已经深切到京畿要地,邻近林郡的时候,杜言淮俄然打了个手势,让雄师原地停下。
前几日在战报上,他已晓得萧铭的死讯。本日再看禁卫军的守势,他立即就猜出,石闵也不在了,不知是临阵换将,还是……
即便从未切身参与一场战事,郑衍也晓得如许的守势有多英勇,明王想要攻陷的都城的决计有多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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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头一次瞧见哀鸿遍野的气象,只感觉寒毛直竖,浑身不适。
舒仪眸光微闪,闭上眼憩息。可氛围中无所不在的气味,无不向人明示着这一场大战后的惨烈。
郑祐亲身领兵,矩州军重整旗鼓,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奔向城墙,架起云梯。攻城楼车、挡箭车齐齐推动。
“袁州地处都丽,民风安闲,往年除了有些水旱虫灾,少有遭兵患之灾。袁州军的兵士没上过疆场见过真血,就算兵器再如何精美,都少了一股精干之气。但是由眼下这位主帅统兵,行军稳定,前后有序。明显很不普通。”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莫非真是老天成心成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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