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仪苦着脸,心想刚才好不轻易绕开这个话题,如何就过不去了,她住着他的袖子道,“就这一回,今后再也不做了。”
灯烛之下,郑穆见她一袭红色礼服,玄色滚边,身形纤秾合度,肌肤腻白如玉,亦男亦女的打扮显得风骚袅娜,眸色沉了沉,凝睇着她久久无语。
舒仪不过随口一句打趣话,自小她就无爹无娘,身边照顾的权势丫环婆子,何尝有过渴念之情,刚才那一下也只是一时髦起有感而发,并没有往内心去。郑穆听了结有分歧感受,他遇见舒仪之时,她尚年幼,身边并无靠近长辈,是以对他特别黏糊,长大以后剖明豪情,郑穆心底模糊存着一丝疑虑,她这份豪情是不是渴念更多,而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
舒仪目光四下一扫,“我睡那里?”
“那但是将来的德王妃,”舒仪嘟了一下嘴道,“我如许回她面子,今后风飞九天了,还不转头找我费事。”
郑穆手僵住,神采一时阴晴不定。
如此直白的阿谀,郑穆一阵好笑,手里握着她一缕发丝,黑亮和婉,让他的心也跟着软塌下去,手臂环在她的腰上,贴着她的耳根说道:“军中多有不便,你就做我的亲兵跟着,我会叮咛下去,让他们多照顾你,平时歇息就在我的帐里。”
自从郑穆同意让她与舒家来往函件,就晓得内里的事瞒不住她。舒家在都城的意向他也略有耳闻,舒哲舒晏在京中几次拉拢官宦后辈,舒阀本来是士族俊彦,存有几分威势,拉拢一批人后也是阵容浩大,但是没有触及朝廷权力中间,到底也没有掀起几分波澜,权宦高官并不真正放在心上。明王起兵以后,郑衍重用萧铭石闵,汲引任用一批人,冷淡了刘阀等人,可舒阀在京中多番运作,也没有获得任何便宜。据密探通报,留在京中的舒阀两人,近期有联络明王的意向。
“混闹。”
“行军兵戈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儿家混在内里成甚么模样。”郑穆道,胸口俄然一热,她依偎过来,头发上清爽的暗香一脉脉往他鼻子里钻,内心的不快垂垂就散了。
郑穆嗤她,“就你心眼多。”
郑穆仍皱着眉,神采却和缓很多,道:“不喜好避开就是了,她手再长,还能管到我府里来。”
郑穆监禁住她的身材,声音略有些暗哑,“你个丫头,做事胡作非为,连名节都不要了吗?”
头发擦得半干,郑穆拿来梳子,给她把头发梳理开。舒仪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照出他骨节清楚的一双手,此时行动详确和顺,与他平常冷峻的模样完整不符。她看了好一会儿,俄然噗嗤笑出声。
郑穆揽着她,声音暖和很多,“非要跟去都城到底为甚么?”
这一丝顾虑深藏心底,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总时不时让郑穆刺心。
舒仪“哎呀”一声惨叫,摸着耳朵扭解缆体不依。
“繁华险中求,舒家的人倒是胆量大得很。”郑穆道。
舒仪眼睛半弯道:“你如许真像我爹。”
舒仪叫苦道:“是你安排的,如何反来怪我了,要不我就诚恳做亲兵,给你账外站岗。”
郑穆手势和顺,手里布帛一寸寸吸着她发上的水,潮湿一块又重新换了块帕子,他的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不耐烦消遣就回绝,又没让你非要去对付。”
现在蓦地被舒仪一句话挑起,郑穆神采黑沉,唇抿做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