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身倚白马,东风柔面,立在楚府朱门以外,已有一个时候。
“周大人一大朝晨便来寻玉翘,不知有何事要说!”等了半晌,不见他作声,玉翘便开了口。
“你就在这里候着,小女让你进,你才得出来。”他又看向楚五道:“如若你敢擅自放他出来,谨慎着皮!”
等碧秀端着半铜盆热水,胳肘弯搭着棉巾进了屋来,却瞧着自家女人,披垂卷儿,仅着葱白短衣长裙,轻扭小腰探着身,朝敞开的窗外怔怔望着。
拂腻微香!他似已用手摸过那雪莹处,这心头就突突跳起来,火烧火燎般,喉咙竟有些干哑!
“蜜斯又在这放狠话!却做不得数。”采芙巧着恰好出去,撇撇嘴道:“前些日子,少爷房里红菱那丫头,配了旺儿,蜜斯舍不得跟个甚么似的!把那旺儿唬的都不想娶了!”
默了会,玉翘神采安静,淡道:“领周大人去二堂,我稍后就到!”
最后施施然,慢悠悠走近的,天然是楚太傅了!
碧秀忙上前结过,摊了开来,皆绣着鸳鸯戏水、或者比翼鸟双飞图。
周振威瞧着玉翘,着水蓝衫、杏黄裙,娉婷坐与椅上,垂芙蓉面,仅露了截润琼酥白的颈子。
周振威已听出语意不善,他也不辩,老诚恳实且开阔荡道:“我与那方家蜜斯订婚已除,今特来向玉翘女人申明启事,以得其谅解。”
他正背动手,表情不错,赏着墙边浸浸烧林红杏,这么一走眼,即在朱门开处,瞧着了周振威。
“周振威见过楚大人!”周振威早以恭敬施礼,却也不卑不亢,朗声道。
玉翘早早就醒了,只是懒懒的倚着翡翠色粉莲枕,昨夜急雨打檐边声,潇潇簇簇了大半夜,她情丝昏昏,想着那人可得却不得,就流了些泪,直到纱窗透了光出去,模糊听到碧秀开了门,卷了湘竹帘,悄悄低低和婆子说着话儿。
玉翘听着碧秀唠叨,寂寂心儿有了些温意,逐回回身就着盆水儿洗漱,巧着春紫掀帘露了半脸,笑嘻嘻道:“三蜜斯让我送几块刚绣完的红帕子来给二蜜斯沾沾喜气!”
这边正闹成一团,绿儿出去传禀:“周大人立于外门以外,老爷说了,蜜斯允可,他才可出去二堂。”
“蜜斯在看甚么呢?雨过微凉,该披件衣才是!”
更何况,他还能不晓玉翘心底那点女儿心机么?
玉翘脸红了红,啐道:“碧秀,拿针来把她那嘴儿缝起来,看还胡说话!”
周振威静听,略一思考,干脆单膝着地,跪在楚太傅身前,抱拳粗声道:“自与玉翘女人初见后,振威钦慕至今,当她明珠,濯濯心藏,岂敢轻渎半分?现在这订婚之事虽解,仍唯恐女民气中认定,振威是朝秦暮楚的轻浮之人,定要与她说个清楚明白,还请楚大人恩准!”
他还将来得及答,已有轿夫抬着顶肩舆鱼贯而出,旁跟着楚芸,他与周振威并未多话,仅深作一揖,即离了去。
“二蜜斯直接去问三蜜斯吧!奴婢还要送帕子去呢!”春紫放了帘,一溜烟出了门去。
现在朝堂之上,他也传闻此人很多事来,倒是个风格凌厉、法律守正的,有文官的心机周到,亦有武将的刚硬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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