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比铁石人还难捂热!”周振威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她觉得周府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光祖母那关,她就甭想过。”抬眼又问:“另有甚么?”
夏侯寅跷着腿,半倚那张夙起未叠的床,嫌弃的将锦单捋平,这才拈扇翘起兰花指,眉眼戏谑,嘴里自顾哼着小曲:“娇羞花解语,和顺玉有香,我和她乍相逢记不真娇模样,我则索手低着牙儿渐渐的想。”
不待主子问,也不管有旁人,扯着大声就禀:“四奶奶说了,四爷的衣裳皆装进樟木箱带走,剩下的搁她那也没用处,干脆包了皆送过来,免得爷今去要这件,明去要那件的,忒是烦。”
铁柱看了馋,拿起个塞进嘴里,边嚼边含混问:“爷过几日就要离京,是真不带四奶奶一起么?”
老太君冷静,手里捻珠一颗一颗抠着,是啊,谁没个芳华幼年做鸳鸯时,那一嗔一笑一啐,在男人眼里,皆是一娇一媚一情动。这般的好工夫摆布也就二三年,厥后男人热乎劲去了,一房一房小姨娘嫩着脸抬出去,便再没自个甚么事!
周振威坐书案前,心不在焉的翻着兵法,时不时朝某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瞪上一眼。
“这几日四奶奶表情好,有说有笑的,早还去小厨房做了鸳鸯松穰酥,铁柱尝了个,都说夏侯飞虹擅制糕点,依铁柱来看,给四奶奶提鞋都不如。”铁柱犹不知死,从袖里掏了一油纸包,拆开,奉迎道:“我偷拿了几个,给爷尝尝。”
瞅了眼同主子掌中剑般青光凛冽的眼神,心一吊,用力想......。
小小几个圆,边花状,内里不晓得如何绕的,真跟两只鸳鸯交颈似的,各点两红,如嘴儿缠绵。
拈起个扫扫表面,再放嘴里咬面尝尝,夏侯寅昂首把铁柱打量:“你个铁木疙瘩,下次让你尝尝夏侯飞虹亲手做的,你就晓得谁该给谁提鞋。”又咬一口,实在味不错,如若得自个稍一点拨,倒与他不相高低。
大夫人啧啧两声,呶着嘴道:“老太太还不晓得呢,传闻大半夜侄媳嘴馋,遣小厮买回吃食来,耍脾气不要,非得振威亲身去才成,一次新奇,二次情味,三次乐意,可每天这般折腾人,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还整日里拿振威煞性子,甩脸子。一早见着振威在院里练剑,那眼下熬得一团青,我瞧着内心都疼的慌。”
夏侯寅不晓得从哪翻出本书来,一页页看得津津有味。
嘴里却道:“你倒心大,就不怕走后,李臣相或你的余债李夫人,又使啥手腕折磨人?楚太傅现在只编撰文史,毫无实权在握。我呢,若在京,倒可帮你护阵子,可你也晓得,我这流散不定的性子,说哪日走,自个都拦不住。”
“如何带?一起风餐露宿、舟车劳累的,她身子骨弱,肚里又有个娃,如如有个闪失,谁也当不起!”周振威低头,将桌案上摆的舆图又看过,那去山东的曲折线路已被他指腹磨的浅糊,马车这两日就制好,不晓得人在里,是否够温馨。
三夫人不爱听,看向老太君笑说:“都是过来人,谁没当小媳妇的时候,初怀了肚,嘴也馋的很,想吃的,吃不到呀,内心跟猫挠似的。也喜好使各种小性子,只是三老爷没振威会疼人,总话里嫌烦,那会没少眼泪汪汪的。”
“可惜了袅袅美娇娥,韶华婉婉配错小我!”顿了顿,他笑:“这词写得忒精美,和周大人颇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