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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只熟,哪条街头巷口我没走过?”赵素素非常对劲:“最常去的,是官道边那条乌金街,两边皆是医馆药铺,胡家坐堂看诊的大夫传闻曾是宫里太医,医术好,嘴硬心软,总爱撅山羊胡子发脾气;石鱼印药铺,里厢南北海陆药材一应俱全,孙姐姐总让我去那边采办,进门两边满墙山川画,碎花城是个黄沙粗石之地,乍见真觉的美,传闻还是名流画的.......!”
厢门“吱”的拉开,惊醒了碧秀春紫,皆望去,是周振威。赵素素神采一变,顾不得话说一半,抿紧了唇,哈腰俯低,从一侧直接跳下地,刹时没了身影。
玉翘心生疑窦,掐指算来,前一世此时,她还在漫漫发配路上颠沛流浪,而流春院,此时应开的风生水起才对!怎会没有?!
玉翘随在周振威身后,进了县衙。边走边不着陈迹的四散打量,西拐为花厅,走至绝顶是签押房,再出花厅,是一处院落。
周振威另有些踌躇,那林栋倒会察颜观色,适实又笑道:“实不相瞒,下官鄙人,手中正新办一案,迟迟不得其解,亦不敢误断冤判,毁为官清誉。早晓得周大人足智多谋,且断案如神,还求大人指导迷津一二!”
远远即见城门大开。望去古色简朴,只在城门上方用红料大书“德城”二字。
这德城县衙委实贫寒,诺大的院落,竟未曾构筑池榭假山、凉亭台阁等物。只种了一溜绿杨弯柳,白梨粉桃。却也未几,看着满目皆是苦楚风景。
“流春院!”赵素素当真的凝想,稍刻才道:“碎花城的花楼皆在百胭巷,头牌多的花楼里,未曾传闻有流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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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忖,眉眼便浮诡色,笑问:“你周大哥在虎帐里可招人喜好?”
想未嫁那会,为讨自个欢心,他用油纸包过几串野猪肉灌的肠,巴巴给她送来,那般油渍渍的,实在她并不喜那股味道。
林栋忙拱手恭敬道:“前些日即晓大人从德城过,已令下官女眷腾出几间空房来,皆打扫清算洁净,今特备下晚膳,大人若不嫌衙门清寒,饭食粗糙,不如同我一道回衙安息。”
赵素素是个认死理的犟丫头。
玉翘淡下脸来。宿世当时,她碰到的镇远侯,功成名就,清除酷冷,早已无人敢近身猖獗,更况戋戋花娘!
周振威蹙眉,抱玉翘下车,边迷惑道:“那丫头怪里怪气的,这几日见着我跟见鬼般,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是山东辖区内一个小县,天然不如沧州气势澎湃,不过门边还是停驻一顶官轿,十数位青衣皂帽的衙役,手持毛竹刀整齐立一边,瞧着他们一行过来,师爷打扮的掀起官轿的帘子,低声嘀咕几句,从里便下来一人,乌纱帽,身着石青色常袍,绣鹭鸶图案,腰佩银带,个不高,四方脸,看上去还算浑厚。
“是流春院的么?皆是头牌花娘!”莫名的,面前就晃过风情万种的秦惜月,蓝黑一身爱唱戏的鸨儿娘,另有,鬓发染霜的那位烧火婆子。
不动声色打量,那林栋已带领师爷及衙役行过膜拜大礼,毕后起家,二人酬酢数句后,林栋笑问:“天气已晚,周大人可已寻到下榻之处?”
“这倒没有!”周振威沉声回:“正欲去寻驿馆憩息歇整。”
她现在身子愈发苯拙,又接连赶路,已数日没给过他了,常日里四周总有人身边绕,他想偷个香,也被玉翘又躲又闪的给拒了。估摸着这位大老爷心中早已不爽,逮着这事儿就把嘴瘾过得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