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为何不去寻我!凭他的本事,定能寻到我的。”玉翘脑中乱哄哄的,她早已不想为宿世所绕,只愿活在当下,怎一桩桩的事儿,扑朔迷离的,不让她好过。
不说朱梁画栋,雕花繁华诱人眼,那三层半圆观台整齐,散摆黄花梨卷草纹桌椅几套,正对中心搭起的戏台,已有歌管之声靡靡。
“此话从何提及,你是冯家的二夫人,在德城深宅中度日,我岂会认得。”玉翘不认。
人间这事,非人间所可尽!谁是谁的夙命,不兜转一圈,谁也悟不透。
门进步出的花娘或春客,不经意瞟一眼,便把步幅加快闪躲,那人景实在明丽鬼怪,看了心老是沉的。
“周夫人!”花月娘一字一顿。目光落在玉翘小腹上,夏季衫薄贴身,愈发显得半弧隆挺。
突止,看向玉翘,嗓音带起尖细之音:“可爱的丫头,还是这般的没耐烦。”
“你可知这唱的是哪一出?”花月娘悄悄观着伶人捻步甩袖,身材婀娜,听那唱腔缠绵委宛,竟似痴了般,问话里,也含着多少幽怨。
“你怎认得我?”玉翘声含迷惑,面如云遮,面前人甭管是亦不是,她都不该识。
“楚玉翘!”怎一忽间,花月娘已站至跟前,凤眼微挑看她,似笑非笑捏着团扇玉柄。
玉翘暗自蹙眉,她不是来赏戏喝茶的。心中逐起不耐道:“我只知此出戏是《牡丹亭.惊梦》一折。却不知二夫人唱的是哪一出!如若你无话同我讲,这就告别。”
流春院鸨儿娘。如出一辙!
是个有孕的芳华小妇人,锦衣花容,被那冷血偶然的镇远侯,疼宠的满面春娇。
花月娘倒似别致的瞧她,半晌抓了把甜瓜子,边嗑边笑道:“本来你那句‘你怎认得我?’的话儿是虚的,你早晓得我是谁。”
“早传闻冯家二夫人行事张狂,周夫人还是不沾惹她为好。我们去别的处所吃茶。”林夫人只觉流言所传非虚,对这花月娘没出处生厌。
伴计径直将玉翘领至花月娘这桌坐下,林夫人及碧秀几个带去不远一桌落坐。复又送来翠玉带盖白玉碗,斟上滚滚的香茶。
见玉翘面色倏的惨白,她却表情大好,嗤笑一声:“只道世事无常。不晓怎被侯夫人发明,那日巧得很,镇远侯有战事压身,你才踏进碎花城,侯夫人便命我去府衙领人。以是你可莫要再怨我拐你进流春院,实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