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了然,这定是从泉城出来的流民。离京时屡闻山东贼寇祸乱,民不聊生,怕不是道听途说。
“去......沧州!”少年囫囵含糊道:“泉州不能呆了,夫人也莫去,那边有大蛇吃人,官府也吃人。”
传闻之前是个将军,后调任文官,做了晏京府少尹,现被委以山东巡抚,来泉城到差。
相互心照不宣。甚么廉洁朴直,正气凛然,倒是个酒色之徒!
前路官道有些儿堵,马车也渐缓驶行,一个舞勺少年窜至窗前,朝玉翘乞怜:“夫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已好几日未曾饱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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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对嫂子忒凶!瞧,我都瞅到她揉眼睛,红了。”另一侍卫胡忌不满:“嫂子气了,晚不给我衣上绣熊,你给我绣只出来。”
罢了,下次语气再软和些,嫂子属兔子的,听不得重话,不然眼红红的。
玉翘忙拉他衣袖,轻笑:”莫在委曲了她!方才掀帘看内里,风吹了沙进眼里,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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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冯起峰突得一笑,抬起五短粗指,抹唇表示。
“嫂子此举不当,你给那小子油饼,数个流民已有一簇拥上架式。若非我们在旁带刀保护,你哪敌得过他们哄抢!晓得嫂子心善,可也得审时度势.......!”赵广辉苦口婆心。
仰首一瞟,城楼某处隐现兵士粗布青灰衣袂,强弓伸拉,一支白翎羽箭已蓄势待发。
官与匪,皆想要他周振威的命。
百丈城墙青石彻,承过风雨愈显班驳厚重,护城河如蛟龙流淌环抱,上观城门楼阁飞檐翘壁,彩旗被风吹的哧哧作响。下看城门洞沿嵌黑底匾牌,描泉城金字龙飞凤舞。颇显澎湃大气之范。本是人杰地灵的繁华都城,现放眼望去,两扇红松木门大开,但见流民躅躅而出,一派困苦苦楚之景,实另人唏嘘不止。
颤动手把舆门拉紧,正瞅着赵素素托着腮看她希奇。
夫君从不这般对她叮嘱,虽听着轻描淡写,但已晓火线必是险途未卜。
“闭嘴!”赵广辉糙面暗红,却见玉翘心不在焉的嗯一声,缩回揩在烟青纱上的纤白指尖,帘子复又垂下,再看不透。
周振威噙起嘴角,真是招人疼的女人,甚么都瞒她不过。
“熊!还用绣,你不就是只熊。”赵广辉嘴上耍狠,朝那帘子偷瞄两眼。
虎背熊腰,高大威猛,浑身高低气势凛冽,唇边却染了一痕红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