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一怔,瞧瞧身上的喜袍。
中午的冬阳斜斜洒上她肩头,有些微暖,一群灰色的麻雀儿扒在新长嫩芽的柳枝上叽啾,三两只母鸡带着小雏儿在泥地里啄草籽。
玉翘看他兴趣勃勃的模样,想说甚么终咽归去,上前替他将衣袖褶皱处整平,边轻笑温软的叮嘱:“那你谨慎点,今晚餐我来做,让你也尝尝看可入得了口。”
即然不肯把她放开,为何她才落崖数日,他就忙着结婚?为何夏侯寅去请,他亦不来?
这男人,到底想要她玉翘哪样!
“翘儿,我的糖糖......威宝!”他抖着嗓音,忍不住回身,大步直朝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他另有何颜面霸着她不放开!
玉翘一下一下将簪子轧进,拔出,再轧进,再拔出。
“不再是了!你已是旁人的夫君,旁人的周郎!”玉翘淡淡的躲开,不让他碰。
闻声响动,回顾凝眸细细边量她,原觉得小妇人遇着事儿,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你看她除眉眼微微出现桃花红,却并无太多伤情义。
周振威沉吟,突听得房内传来“咿呀咿呀”小儿稚语,伴着“咯咯”软糯甜笑。
“周将军今但是大喜日子,跑到这里何为!”她语气薄凉,欲蹲下身去捡被摔成两半的粗瓷碗。
还是要负他,她等不急与他同去晏京了,明儿个楚钰接到信,定会来接她。
光阴顿止,流光伫停。
手里的碗蓦得松落,豆滴溜溜滚了一地。
“怎才一会工夫就又返来?但是忘带甚么.......!”玉翘端起满碗豆站起,昂首笑眼看向来人。
莫名却起惴惴,语里起游移:“你但是又在拿甚么主张?”
却猝不及防被拥进刻薄炽热的胸膛,男人有力的臂膀欣喜若狂紧揽她柔腰儿,满怀的阳刚味道沾上便难消弭,光阴久了,便会上瘾,今后摆脱不得。
只要如许,他才晓得这不是荒凉梦一场,即便是痛,也要翘儿赐与的,他甘之如饴。
力量再不敌他,干脆不再挣扎,玉翘垂下胳臂,将指尖攥握成拳,任血顺着指滴落灰尘里。
“做何叫我周将军,我是你的夫君,你的周郎!”周振威去触她颊边柔嫩碎湿的发,内心皆是失而复得的欢乐。
但听院门“吱嗄”开了又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作何就这般固执不把她放开!甘愿她把他轧死吗?让她一辈子不得安生?
“翘儿,翘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一遍遍不烦厌的反复,一下下亲吻她光亮的额头,直唤的嗓音哽咽难抑,一滴泪落于玉翘嫣红的唇瓣。
.......
看翘儿娇颜,还是是昔日可儿模样,可目光交叉变幻间,一忽儿她唇边起抹笑,竟陌生冷酷的让他慌成一团。
昂首看,他穿的靴子,竟是旧年她缝制的那一双。
“无需你还!”只要陪我身边就好,欲出口却怕她又生芥蒂,抬手去抚她颊边狼藉的一缕湿发:“只要能让我看到你便好!”
李晋这才朝周振威拱手低声道:“皇上传闻将军迎轿半路拜别,似龙颜大怒,派一干侍卫来寻,请你速速归去。”
她嗓音冷僻清的,听得周振威心一拧,缓缓将她松开。
那泪太苦,她用手背用力去拭,活亦不活,十足与这个男人再无关联!
“被你虐的短长,对我稍好些,这内心反倒不结壮,走了!”夏侯寅开朗地朝她摆摆手,风韵轩昂的朝外走,像个极易奉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