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即进了张氏正房,桌席已开,各种菜色琳琅满目,摆得满合座堂。
夜色悄悄来临,张氏已派人来请,玉翘停在廊下,雪花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打着旋儿一朵一朵扬扬洒洒的飘着,全部园子银装素裹,冷然庄严,细细赏着,倒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多嘴的丫头。”玉翘一面接了,抱在怀中,一面叱了声,冷脸对着芳姨娘:“姨娘可不要往内心去。”
世人大要哑忍,闷着声儿暗自笑。
恍忽间,却见一唇红齿白,身着绿袍的翩翩公子信步闲庭,有小厮把摆好的炊火皆燃了起来,只见百花绽放,万星灿烂,衬着这些戏文里的人物,实在让人目不转睛,鼓掌称快。
恰此时,厨娘端来一道挂炉烤鸭来,随上几盘薄饼、葱段甜酱。那烤鸭酥皮光彩红艳锃亮,正滴着油,热气袅袅散开,自是有一股异香扑鼻。玉翘便唤采芙捧水来,净了手,拿了片薄饼,挑了些甜酱轻晕开,再夹鸭片混上葱段便巧巧卷起,亲身递到张氏眼面前。
从今儿现起,那些不把自已当回事,大要乖觉,暗里骄易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家仆,必都会换个嘴脸,真正把自个做当家主母对待了。
“姨娘怕是见外了,做姐姐的,看mm穿着薄弱,表示一下体贴之意,姨娘也不准么?”玉翘敛了笑意,声音不大,却分量实足。
蓦地点头打断所想,刹时陡升腻烦之意,便抿了抿唇,正欲快步朝张氏正房而去时,却不测瞅到芳姨娘携着三妹玉欢款款而来。
世人傻了眼,皆都哑而不语。张氏更是百感交集,她内心这才恍悟过来,这女人为啥要在偏房、廊下请各房人来,也清楚明白了,她又亲身卷饼恭敬递上,这突来的行动意味着甚么。
“这景看的人身份分歧,便生出分歧的表情来。衣食无忧,自是赏雪观景,表情安闲,那贫困得志人家,忍饥挨冻,见这雪便悔恨至极了!”玉翘淡淡道,想着碎花城丰年大雪纷飞的寒冬之夜,父亲病奄息息,自个跪在那因雪天不肯出诊的郎中门前,拼了命般哭着求着.......。
这张氏却愈意犹未尽,邀了世人至廊下看炊火,那爆仗声如轰隆,倒是吓人。芳姨娘便撇撇嘴,有了怪话,道:“这有啥奇怪?天寒地冻的,不看也罢了。”话音刚落,却见一小厮抱来一捆长物靠廊柱搁着。
家宴将尽时,张氏内心痛快,豪放的又给仆子们了赏银,在世人戴德戴德下,算是热热烈闹的结束了。
张氏此言一出,玉翘想起宿世,她因怀着身子时过分劳累,养出来的孩儿天赋不敷,后病死在配碎花城的途中,想来也是苦楚,刹时倒想起哥哥来,不由心念一动。
忍不住感喟一声,迎雪却“嗤”笑了起来:“蜜斯,你是最喜如许景的,怎好生生的叹起气来,好似满腹愁肠的模样。”
这怎能往内心去?芳姨娘心中嘀咕,自个好歹是个有主子身份的人,和丫头计算,平白失了身份不说,老爷要晓得,不知又要对自个如何生份了。如此想来,也只能狠狠瞪了迎雪一眼,嘴里倒直说没干系起来。
“翘姐儿这可使得?你身子刚好,这如果冻着啥的,我们可担待不起。”玉欢眼儿红了红,还未出声,芳姨娘倒急赤白了眼,边说着边要脱手去扒那大氅。
采芙似想起甚么,靠近玉翘悄声道:刚绿儿来传话,说芸哥在房里,就等蜜斯归去。”玉翘眼眸微微收缩,仍用心致志的看着炊火,仅颌表示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