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何如此看我?”楚太傅怔忡回神,才看到玉翘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起了些不安闲,恰瞧到她身侧一滚画轴,转问道:“那是何物?还巴巴的带来!”
玉翘靠近她身跟前,蹙眉颦眼地低问:“那周大人万一悔怨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楚太傅眼跳颊松,却身背生硬,稍过半晌后,声微哑,冲动道:“这是我几次梦中去处,枉想而未曾期望,你是如何知我所想.....?”
玉翘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自领了圣旨后,她这颗心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很,掰动手指算着大抵时候,申时二刻已过,周振威等几个却还未见人影。
前一世,状元郎也是误了时候的。左等右等就是不来,父亲发了急,乘着轿去了趟状元府邸,却原是状元郎前夕吃醉了酒,把这桩功德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玉翘下了榻床,一如髫年时,至他身前半跪,俯趴其腿上,仰起粉脸儿轻笑:“玉翘内心,父亲重似泰山,无人企及,即便是那周大人,亦不能比呢!如若父亲厌他,烦他,不肯将女儿拜托与他,玉翘就毫不嫁他!”
画里是处故乡,山似眉,水似眼,眉眼盈盈处,立一楹茅舍,黄泥筑墙,修竹藤花绕,偶来一僧,小扣月下门。
就在此时,碧秀突扭过脸儿,冲她噙着笑唤道:“蜜斯可放心了!采芙那厢传话过来,周大人已过二门!除了随来的盖头媒子,挑担的侍从,周府的老太君也亲身来了呢!”
他刹时容颜大变,惊奇不定道:“你安晓得此去处?”
这是她重生至今,表情最软漾松落的一次,那些煎熬的痛苦、日夜难捱的负重,似在这暖日烘晴中一点点散尽。
玉翘闭了闭眼,晓得方才失了仪态,逐朝碧秀缓笑点头,寻了张玫瑰椅,抻直了腰渐渐坐下。
瞧楚太傅闭着眼养神,玉翘也学他的模样,素手撑榻,微仰着颈,觑着眼儿,只觉好风轻送,挑逗她耳前散散的碎发,帘栊被吹的半隐半开,闲逛中,半绿鲜翠,一架的蔷薇银红稠叠,有暗香浮动。
走至近处,确是楚太傅,见到她来,拧眉冷眼的不吭声儿。
听了此话,楚太傅极其受用,语气决然道:“你不嫁他又能嫁何人去?放眼晏都城,论本事,论品性,也无人能胜他。趁太子还未大婚之时,你速速过了门去是上策!”
她执壶,倒了两半盏茶,滚滚的,也不急着吃,兀自放那边凉着。
楚太傅寻迹而去,自已竟也在画中,拐角处,素布简衣打扮,正拈髯闲看鸡豚。
而此时,她着乌黑小衫,一袭石榴红罗裙。笑得嫣然安闲。这才是及笄少女神态,就如帘栊外新绽的一朵蔷薇,盈然碎动,满蕊儿的鲜妍。
她却不能直言,委宛软语道:“父亲曾说过,现在朝堂暗潮涌动,已呈山雨欲来之势,何不在风满楼时,趁此激流勇退为好?”
玉翘拿过放他手里,笑吟吟道:“父亲翻开看了便是。”
玉翘乖顺的点头,也不言语,只一径抿着樱桃囗,笑容透着股子看破贰心机的精灵劲儿。
楚太傅醍醐灌顶,了然中了玉翘以退为进的小战略,倒也无闲暇工夫与她介怀,只忙忙把那幅画里的景细心看来,趁便将画里不敷一一指出。
玉翘心中一落,松囗气来,方才那点小难过,刹时没了踪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