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悄悄拍了拍那男孩。孩子会心,高高将食盒捧了起来,轻声道:“请收下。”
肖让想来是在内间诊病,俞莺巧有些踌躇,也不知该不该叫他。刚好这时,肖让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他唇角轻勾,道:“好几日没见你,明天如何想到来了?”
符云昌听他这么说,也未几问了,他拿着残琴走到浊音身边,道:“喏,柴给你。”
待将东西送进厨房,她正要走时,却被一件物什吸引了视野。灶台四周,摆着很多家具。说来可悲,这些都是做柴薪之用的。那日赵志博烧毁粮食,用尽了山庄内的柴薪。云蔚渚上固然草木富强,但连缀大雨,树木枝叶也都不能利用。一时候,山庄以内连烧水煎药的柴火都没了。世人少不得拆桌卸椅,即使是金丝楠木、花梨香檀之流,现在也顾不上了。但本日,那堆待烧的物什当中,有一把古琴。
肖让见了那琴,眼神微微发亮。他双手接过,细细打量,倒是一叹,继而笑道:“可巧,恰好没柴了。”他说罢,一手托琴,一手起掌。
俞莺巧走进阁房,刚要出声号召,却又本身咽下了声音。阁房当中,除了病床,只要一副桌案。现在,肖让伏在案上,早已睡着了。俞莺巧放轻了脚步,到一旁取了毯子。她俯身,正要替他披上之时,就见他的手里还握着笔,案上另有写了一半的药方。数百病人,诊断、施针、开方、熬药……纵有人帮手,谁又及他辛苦。
俞莺巧一惊,目睹他一掌落下,忙脱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了掌势。
肖让一怔,抬眸望向了她。她亦望着他,眉头紧紧蹙着,眼神当中尽是戚色。她手上的力道未曾放松,握得他生痛。他的心头微微颤抖,竟也不知该说甚么。两人悄悄对望,齐齐沉默。
俞莺巧闻言,唤住他道:“公子,你不吃?”
符云昌说着,一昂首,就见俞莺巧和肖让都怔怔地看着他。他皱眉,不解道:“如何了?”
肖让抬手摆了摆,沉痛道:“没甚么……我就是头有点疼……”
她游移着走畴昔,抱起了琴来。但见琴身之上添了几道刮痕,琴额流苏,也被烧焦少量。想是已经历过一场灾害。她不通乐理,也不知此琴有多贵重,但却模糊心疼。
俞莺巧答不上来,只是沉默。肖让头一低,扶额长叹。
半晌以后,俞莺巧的手指渐渐松开。她难堪一笑,道:“抱愧。此琴是公子统统,公子随便。”
符云昌第一个冲了过来,欢腾道:“哇!我看看是甚么菜!”他拿过食盒,满心等候。因房内并无桌椅,他干脆就蹲在了地上。盒子一层层翻开,菜馔铺陈,倒叫统统人都吃了一惊。
俞莺巧浅浅含笑,从他手中抽出笔来,搁在砚上。她替他披上毯子,低低道了一声:
现在情势艰窘,不当存有私心。可如果任由此琴被烧,多少有些可惜。他的马车已毁,此中几把好琴也都付诸一炬。他面上不说,内心想必难过。此琴一向随身,天然更加分歧。起码,留下它……
正在这时,符云昌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刚要说话,见到俞莺巧,却先打了号召:“妹子你来啦。”他说罢,目光落在了肖让手中的琴上,他眉一皱,抱怨道:“姓肖的,你甚么意义?明显有这玩意儿,还让我出去找东西来烧。还不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