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俞莺巧巡查以后,便在河边稍站,看了看水流的方向,又折了些柳枝,做了八字之结,向别传信。现在已过了五日,还未有覆信,就连一贯沉着的她,也不免担忧。她站了半晌,目送柳枝漂远,又四下搜索,勉强捉了些螺蛳河蚌带回。
俞莺巧听了这话,不由惭愧。本觉得是他保重,他必不舍,却不想他这般保全大局。相形之下,本身太不识体,实在好笑。她略低了头,不敢看他。
肖让看着她神采中纤细的窜改,略想了想,笑道:“固然缺柴,倒也不是太急。这琴我早已给了厨房,你……”他停顿下来,未往下说。
俞莺巧答不上来,只是沉默。肖让头一低,扶额长叹。
符云昌那里肯罢休,连声诘问。
俞莺巧浅浅含笑,从他手中抽出笔来,搁在砚上。她替他披上毯子,低低道了一声:
肖让抬手摆了摆,沉痛道:“没甚么……我就是头有点疼……”
浊音昂首看看他,嘟哝一句:“笨伯。”
肖让冲他笑笑,道:“多谢体贴。不碍事。”
正在这时,符云昌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刚要说话,见到俞莺巧,却先打了号召:“妹子你来啦。”他说罢,目光落在了肖让手中的琴上,他眉一皱,抱怨道:“姓肖的,你甚么意义?明显有这玩意儿,还让我出去找东西来烧。还不从速!”
肖让略站了半晌,才退进屋内,关上了门。他笑着将食盒递给俞莺巧,道:“难为他们美意,别华侈了。”
她微微冲突,却还是扣问厨役,可否留下此琴。厨役念她多日救济世人之恩,那里会回绝。她再三谢过,这才分开。
肖让满脸无法,指了指盘子的一角,“看趾爪。”
符云昌说着,一昂首,就见俞莺巧和肖让都怔怔地看着他。他皱眉,不解道:“如何了?”
符云昌不知她为何不行动,连声唤她。她回过神来,难堪笑笑,又见浊音跪坐在一旁,怯怯看着那些食品。因俞莺巧不吃,她也不敢擅动,那模样,当真是楚楚不幸。俞莺巧见状,忙放下了郁结。不管真正的启事是甚么,到底不该孤负别人的美意。她笑着席地坐下,号召浊音吃东西。
“公子!”她这一声,似怒且怨,更隐哀切。
现在情势艰窘,不当存有私心。可如果任由此琴被烧,多少有些可惜。他的马车已毁,此中几把好琴也都付诸一炬。他面上不说,内心想必难过。此琴一向随身,天然更加分歧。起码,留下它……
待将东西送进厨房,她正要走时,却被一件物什吸引了视野。灶台四周,摆着很多家具。说来可悲,这些都是做柴薪之用的。那日赵志博烧毁粮食,用尽了山庄内的柴薪。云蔚渚上固然草木富强,但连缀大雨,树木枝叶也都不能利用。一时候,山庄以内连烧水煎药的柴火都没了。世人少不得拆桌卸椅,即使是金丝楠木、花梨香檀之流,现在也顾不上了。但本日,那堆待烧的物什当中,有一把古琴。
符云昌听他这么说,也未几问了,他拿着残琴走到浊音身边,道:“喏,柴给你。”
肖让见了那琴,眼神微微发亮。他双手接过,细细打量,倒是一叹,继而笑道:“可巧,恰好没柴了。”他说罢,一手托琴,一手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