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谷周遭百里皆无村庄,只要这一处小集略有火食。不知请了诸位演出的是哪个村镇?再者,既是赶场演戏,想必行头也多。可诸位的行李,也未免太薄弱了。何况出门在外,谨慎为上。诸位与我们素不了解,何故如此大胆放心,连自家的女人都随便让人带走?班主心中十拿九稳,早有筹办,只是不知图谋何物,可否直言告之?”俞莺巧道。
“总而言之……”俞莺巧的语气一凛,“若公子还想顺利插手琴集,务必听我安排。”
浊音低低应了一声,随他起家,跟着去了。
班主又酬酢几句。眼看时候不早,便问俞莺巧借锅具做饭。俞莺巧亲身提了锅来,含笑递给了班主。班主忙不迭伸谢,伸手去接时,俞莺巧却将手腕一翻,将锅子倒扣下来,掩着另一只手。她将手悄悄一甩,振开腕上的暗簧,藏在袖中的九节鞭松落下来,红缨鞭梢如蛇信普通,直刺向了班主的胸口。
“我方才收到动静,这条路上贼匪占有。安然起见,还请公子包涵。”俞莺巧道。
俞莺巧心中也猜到了几分。这浊音女人虽年幼娇弱,但想必也会些工夫。先前班主放心让肖让带走她,也许另有甚么打算在里头。只怕一个暗号,这女人就直接对肖让出了手……
班主怔了怔,惊诧抱拳,回道:“本来是‘赤链’俞女侠!鄙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莫非,这些马车是安远的镖?”
“班主可知动静的来处?”俞莺巧诘问。
肖让只觉心上一凉,寒噤暗生,一时竟说不出话。
“女侠说的有事理,就这么办吧。”班主利落地承诺下来。
俞莺巧望着他,平平道:“班主公然是练家子。”她说着,又看了看其别人等,“想必诸位的技艺也不错吧。”
“女人这话说的……”班主仍想解释。
案几上,新画的图卷墨迹未干,那袅袅婷婷的美人儿像极真人,却比真人更多几分出尘。俞莺巧简朴地歌颂一句,开门见山道:“公子,明日我们改走官道。”
“恰是。鄙人偶然冲犯,方才莽撞摸索,还请班主包涵。只是此镖干系严峻,鄙人不敢粗心。还请诸位看在安远的面子上,莫要做出有伤和蔼之事。”俞莺巧语气平和,如此说道。
浊音不敢承诺,只是怯怯望着班主。班主笑道:“这如何美意义。”
浊音听得此话,方才还蹙着的眉头展了开来,点头承诺了肖让。
俞莺巧无法。出谷之前,肖让就叮嘱过她不要提起托镖之事,这是其一。其二么,说来好笑,肖让对安远镖局的镖旗甚为不满,还说这旌旗与香车不配,必然不准挂上。基于此二项,一起之上都未挂镖旗。先前遭受羊角寨,她才拿出来示了警,以后便又收了起来。
“无妨。”肖让转头看着俞莺巧,道,“巧儿,去取琴来,你晓得是哪一把吧?”
肖让的声音带着欢愉,“出去吧。”
言罢,她出了马车,独留下肖让一人,心不足悸。
“是甚么短长贼匪,能让安远镖局改道?”肖让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心机还在那张美人图上。
班主意她神采凝重,便也未几说了。他又谢过俞莺巧,继而叮咛部下做饭烧水,不在话下。俞莺巧也与自家的镖师吃了饭,又会商过路程,安排了守夜。夜色愈深,世人大多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