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说的有事理,就这么办吧。”班主利落地承诺下来。
班主又酬酢几句。眼看时候不早,便问俞莺巧借锅具做饭。俞莺巧亲身提了锅来,含笑递给了班主。班主忙不迭伸谢,伸手去接时,俞莺巧却将手腕一翻,将锅子倒扣下来,掩着另一只手。她将手悄悄一甩,振开腕上的暗簧,藏在袖中的九节鞭松落下来,红缨鞭梢如蛇信普通,直刺向了班主的胸口。
肖让神采愉悦,道:“太好了。女人身上的衣裳过分粗陋,只怕画了欠都雅。我这里倒有几身现成的衣衫,女人穿上尝尝。”他说着,站起家来,“女人,还请到我的车厢里稍坐,我好筹办纸墨。”
俞莺巧不由心生赞叹。她笑着,号召一声:“浊音女人,已经画完了吗?”
浊音听得此话,方才还蹙着的眉头展了开来,点头承诺了肖让。
“女人这话说的……”班主仍想解释。
浊音点了点头,枕琴膝上,抬手拨弦。但是,只听几声泠泠孤音,还未成曲调,肖让却开口打断道:“不必弹了。琴不好,倒糟蹋了曲子。”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无法迭起,层层如浪。即便倾慕红颜,也该有个分寸。武功再高强又如何?若无防人之心,只怕哪一天就吃了亏……
“是甚么短长贼匪,能让安远镖局改道?”肖让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心机还在那张美人图上。
俞莺巧垂眸,略略点了头。她放下了锅子,收起长鞭,抱拳道:“鄙人安远镖局俞莺巧。”
班主意她神采凝重,便也未几说了。他又谢过俞莺巧,继而叮咛部下做饭烧水,不在话下。俞莺巧也与自家的镖师吃了饭,又会商过路程,安排了守夜。夜色愈深,世人大多歇息了。
班主笑道:“女侠本身也说了,此处所圆百里鲜有火食,那里会有人上这儿做‘买卖’。我们是得了动静,说克日有人带着很多珍奇古玩打此地颠末,这才做了策画。”
班主沉默了半晌,笑道:“看不出来,女人倒是个懂行的。”
案几上,新画的图卷墨迹未干,那袅袅婷婷的美人儿像极真人,却比真人更多几分出尘。俞莺巧简朴地歌颂一句,开门见山道:“公子,明日我们改走官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让的马车里忽起动静。俞莺巧警戒地起家,握着鞭子走畴昔。只见车帘一动,浊音拧着眉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到俞莺巧,她仿佛吓了一跳,怯怯地不知如何反应。洁白月光下,她一身茜红裙衫,鲜艳如三月桃杏。脸上已然施过脂粉,愈发显得肤白如雪,眉若春山。淡淡胭脂晕在眼角,平增娇媚。比起先前,更加动听。
俞莺巧心中也猜到了几分。这浊音女人虽年幼娇弱,但想必也会些工夫。先前班主放心让肖让带走她,也许另有甚么打算在里头。只怕一个暗号,这女人就直接对肖让出了手……
肖让也笑了,道:“本来如此。我这车上倒还备着几把好琴,若浊音女人不嫌弃,我有把桐木仲尼,倒是衬你。”
“无妨。”肖让转头看着俞莺巧,道,“巧儿,去取琴来,你晓得是哪一把吧?”
她带着满心欣然,走到车前,开口唤了一声:“公子。奴家能出去么?”
听得此话,世人俱露了凶色。班主笑了笑,开口道:“我们走南闯北的,总要有学些手腕防身,这有何奇特?女人的技艺,不是也不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