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奴婢跪了一地，众口悲呼：“夫人――”
“霹雷――”
突然间，喊叫声再次戛但是止，却还是没有闻声婴孩哭泣的声音。世人都怔住了，也不知内里是个甚么景象，不敢去瞧温泰兴的神采，只堪堪低着头静待。
风卷而过，带着丝丝凉意，卖力守灵的婢女干脆缩在了柱子前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境。
白日里的喧哗都已散去，剩下的只是一颗孤傲没法安慰的心。
雨终究还是落下来了，仿佛一场无尽的泪，给人一种再也不会停下的错觉。
深吸了一口气，抚上脸颊的手又缓缓收回袖中，狰狞地脸孔再次换上了温婉的笑容。
班驳的雨点在师徒二人身后洒下，风雨交叉，唯见一片雾茫茫。
方丈慨然点头：“是啊，是要下一场大雨……”
华光刺破黑云，直逼那九万里之下的地盘。紧接着，“霹雷――”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如狼般吼怒着。
温泰兴的面色舒缓了很多，却还是焦心得来回踱步。婢女端着热水几次收支，他不由得凑上前，站在屋外窥测内里的景象。借着光透过兰花屏风，模糊能够瞅见内里的纹纱床帐，再想穷究，便已被侍婢合上了门。
“无妨。”方丈淡淡道，嘴角暴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里屋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屋内的烛火烧得“哔啵”作响，烛火的荧光映照着女子惨白的面庞，抓着床帏的手刹时滑下，仿佛飘落在地的一片枯叶，无声无息。
温泰兴单独坐在回廊上，怀中的酒坛斜卧，酒水滴漏得只余零散。他看着屋檐间的雨柱不断下落，近乎失神。
乌苏，定远侯府。
瞬息，暴风高文，吹得寺里的树枝都弯了腰，风卷过山谷，哭泣声如泣如诉。
门悄悄开了，太医拎着药箱躬身走了出来，微微抬眼觑见几步之遥的温泰兴，又敏捷垂了眸子，上前两步才感喟道：“下官极力了……”
那夜又下起了瓢泼大雨，棺木没法入土，只得安设在灵堂。
“徒弟，看模样是要下雨了。”小沙弥缓缓道。
屋外的雷声还是号令着，里屋垂垂有了声响，本来的锋利早已变得沙哑，却也只能借着那股力而冒死，直叫人跟着心揪。府里奴婢除了在内里繁忙的，其别人都不敢随便走动，怕惊了老爷，惊了内里那位主子。偶有几个相互觑着神采，心下都了然，夫人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呼吸变得谨慎翼翼，竖着耳朵却窥测不出涓滴响动，只觉瞬息间变得愈发难过，连平日里放肆放肆的顾秋月也乖乖鹄立在一旁。虽申明面上瞧不出她有任何行动，可内心早已是水深炽热，模糊感觉本身离胜利只差最后一步了，只待有人肯往那安静无纹的湖面扔一块石头。
“不好了，夫人昏倒了！”
小沙弥做完功课，转头瞥见方丈正站在大雄宝殿外，如有所思地望着天，手中的念珠一圈一圈在指尖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