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瞧温家,家世确切比人略胜一筹,只是子孙却拿不下台面。温仪娇纵,仿佛一副蜜斯脾气,全没有大师闺秀的气质和度量;和煦,实足的风骚贵公子,才学非论,小小年纪,惹下的风骚债倒是很多。
温玉听着琴曲,就近拿了一本在手中,是本诗词集,中间竟还配有注释,笔迹超脱,仿若行云流水。
行了几步,终究到了林隐寺的正殿,正劈面的便是三佛的金身,严肃鹄立傲视着芸芸众生。殿内倒是比内里平静很多,多数人叩拜完了便急于去找大师解签,比起殿外的喧闹,倒显得尤其寂静厉穆。
琴音戛但是止,沉醉在此中的温玉惊得身形一颤,清冽冷酷的嗓音令她一时手足无措。
温仪本年十五,遵循大宇国的民风,女子十五岁及笄以后便可婚假。但论家世,放眼京华,还没有几个天孙公子可与之婚配。定远侯之女,皇后的亲侄女,娘舅又是当朝左相,如此皇天贵胄,今后嫁给东宫太子母范天下怕也是当得的。
思路展转之际,马车已经到了山脚下,顾辰暄率先跳下了马车,回身便想来牵温玉,温仪翻开车帘二话不说便搭上了顾辰暄的手,下了车拉着他扭头就走。温玉望着远去的两个身影无法地撇了撇嘴。
温玉支吾道,心口砰砰跳着,很久都没听到内里的回应,抿了抿唇,大胆地向内里张望着。
拿至偏门,解签处刚好无人,温仪将竹签递予大师,那人一瞧,从身后抽了一张签文,方缓缓道:“此乃中平之卦,诗曰:有盒原无剑,劳心弄一场。家中多奇特,一犬吠三羊。不知施主想问甚么?”
登上百余级的石阶,入眼的便是一尊青铜香炉,炉内残香星星点点,白烟袅袅,氛围中都异化着檀香淡淡的味道。绕过炉鼎则是个回形的石壁,刻着佛家梵语“阿弥陀佛”四个大字。偶有几个香客参拜完从寺里走出,手中拿着方才求的签文,一脸高兴,有说有笑的往山下去了。
右相安德忠乃是两朝元老,他的女儿嫁给了皇上的胞弟豫南王,孙子也是一表人才,曾在管理岭南的灾荒时立下大功,为此,破格汲引为户部侍郎。至于小孙女,也是冬月方才及笄,是个名满都城的才女,样貌气度也是一等一的好。客岁很多天孙贵胄上门提亲,门槛都差点被踏平了。
进到寺里才知甚么叫做香火鼎盛,并不是甚么特别的日子,一眼望去竟满是人。
顾秋月本来觉得桑云清死了,本身就再没有威胁了,却没想到她作为母亲生命的持续,荣幸的活了下来。忍辱负重也好,轻易偷生也罢,她是顾秋月的威胁。过了这么多年,或许没有人在乎这个传说了,但是顾秋月记得,并且坚信不疑。
温仪皱了皱眉,终是没说甚么,回身进了大殿。温玉对佛家之事没有半点兴趣,本想跟在顾辰暄身后到处旅游一番,却不想被回绝了,借口说怕温仪妒忌肇事,坏了佛家平静。温玉知他这话只是借口,他何时怕过温仪妒忌肇事了,却也不知这般神奥秘秘是为了甚么。
和尚没再问话,反倒拿起笔在白纸上誊写起来,两人都猎奇不已,直到将书文拿到手中才真正看清。
琴声再次响起,幽幽乎,如胡蝶穿花;扬扬乎,若流水逐鱼。温玉不自发迈着轻缓的步子,踏入阁房。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