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乖戾的黑猫此时正窝在他的脚边变得和顺很多，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鞋面。男人头也没回，兀自从架子上拉出一筛子草药扔到地上，冷冷道：“去，把这些草药都分拣出来。”
本来在药炉前晒着太阳的黑猫见她返来，倏然起家，眨眼便跳进了屋里，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粗暴的嗓音吼道：“采个药都如此磨磨叽叽，就你如许还想拜我为师？还想报仇？”
嘴角蓦地扬起，不动声色的接过药碗，心口微甜，仰首便喝。方才出炉的药汤烫得她浑身一激灵，男人蹙了蹙眉：“急甚么，又没人跟你抢。”本来体贴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显得非常变扭和奇特。
温玉咬了咬唇，还将来得及回应，便瞥见他已然回身走出屋子，此时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经退离大地，药谷里漫山遍野的红叶也被浓浓的夜色覆盖。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三两……
她夙来最厌这个，喝两口便吐了，说甚么也不肯再碰。男人的脸刹时就黑了，猛地将药碗往木桌上一搁，“噔”地一声响，不大不小，却实在令温玉惊骇了。他长长的吵嘴间隔的头发微微拢起，稍显混乱的发丝垂在两鬓，下颌尽是胡茬，脸上稍有沟壑，不大不小的眼睛却黑而通俗，像极了鹰的眸子，看一眼都不由发憷。
鬼谷子将手中的一堆药仍回筐子，盯了她好久才缓缓道：“我向来不收没有毅力和才气的人，明天凌晨你若能汇集三两晨露返来，我就承诺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