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谨慎护在绵软中间的,是一根通体莹润,色彩清冷的,仿佛碧玉制成的洞箫,第一次见时她并不认得,便是以被他看破了身份的汧国重宝——挽灵凝玉箫。
会是……他么?
而更可贵的是,瑾妃对那身染重疾的王后亦极是体贴恭敬,经常嘘寒问暖存候看望,对太子也是心疼有加,王后本人对其也赏识对劲得很,二人间从未有传出过甚么争风妒忌之事,可谓相处得其乐融融。
她顿时心脏仿佛被人狠扯一下,然后便没法禁止地狠恶震惊起来!
她已听闻,这位瑾妃娘娘,在宫里实则是有些特别的——虽有妃嫔之衔,却与羲王并无男女之实,但与其说是徒挂浮名,倒不如说是已超脱帝王宠妾以外,似红颜知己般的存在。
羽瑾呆了呆,才放柔了声音,软声道,“你呀……翻开看看。”
只是羽瑾这必然睛,却不由得怔在那边,她看得清楚,面前这名女子,眼眶红得跟小兔似的,仿佛眼里的晶莹下一瞬便要决堤成灾。
她惨笑,端着盒子的手开端颤抖,仿佛下一刻便要脱力跌落普通。羽瑾机灵,见她环境立时晓得不好,赶紧上去托了一把,小声道,“你再拿起看看。”
听闻羲王常日退朝后,除了御书房与凤栖宫,去得最多的处所便是那瑾彩宫了。而这位元羲第一才女出身王谢大师,知书达理,温婉尔雅,平素待人接物皆是进退有礼,在最卑贱的下人面前也从未摆过架子,是以不管在后宫或朝廷口碑皆极好,无怪乎会有人偷偷群情,若真是哪日羲王后薨世,瑾妃怕是后位不二之选。
初见不再,一刀两断?
不会争风妒忌,不会朝他使小性子,不会怪他不来找她,他要做甚么,就由着他做甚么,经心全意地支撑他,不会让他烦心,不会让他难堪,如许才气长悠长久地在他身边待一辈子吧……
是否他总感觉时候还长,总会再见的,可如果她这一去,便死在内里了呢?他会不会悔怨,未曾对她坦诚一些?
是最常见最浅显的款式,可特别之处在于,箸身末梢,竟被详确地雕镂出了很多藤蔓斑纹,其上涂以金漆,耀着日光,熠熠生辉,非常斑斓。
兮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时月还上前,将那宝箱看也不看一眼,只朝瞬微微一笑,“多谢殿下对我家公主美意,只是远途跋涉,携此重宝,多有不便。”
……
“喂……”
“对了,公主请收下这个。”
可随后,便是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沿着脸颊淌入嘴角,咸咸的,涩涩的。
而现在,他不肯来见她最后一面,却将这箫偿还汧国,也便是送予了她,是想要奉告她甚么呢?
马车一起前行,在德都城中穿越,走最偏僻的门路,径直朝城门而去。
这一句当真短长,话音刚落,汧国一干人便煞白了脸。本来便奥妙的两国干系一下子被捅破了窗户纸,氛围顷刻便有些僵了。
而羽瑾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些甚么,被传召转交锦盒时,她见过那人的模样,风味尔雅犹在,却目光涣散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他老是高高在上,不等闲将内心脆弱示人,可那一刻,连她都已能看出他有多失魂落魄。
这一点,他与他的父王一模一样,从不会开口挽留谁,越是在乎,便越作萧洒,越是痛苦,便越是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