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这些恩恩仇怨,太后也只是一名母亲。
残月已不知心疼是甚么滋味了。她只想安温馨静地等候孩子出世。
太后眸光微沉,不住抚摩食指上翠绿的翡翠扳指,好似在思忖甚么。向赵太医递个眼神,赵泰语从速躬身上前,两人低声言语,残月只模糊听到只言片语。
“害我麟儿英年早逝,就是将你挫骨扬灰也难消哀家心头之恨!”太后吼的力竭,沙哑的尾音不住地咳嗽起来。
残月被打得面前一黑,唇角溢出一抹鲜红。喉口像哽着一根利刺,刚强地点头,不知到底在对峙些甚么,下认识不想去扯谎欺瞒。她已操纵云意轩太多太多,不想在子嗣上为了自保再一次操纵他。
残月慌得双眸张大,一甩手推开赵太医,本想站起来,双脚已酸痛麻痹,跌坐在地。她不住蹬地后退,满目凄惶……
“有没有能够是……”太后的声音略显颤抖,肉痛,冲动,思疑……繁复的情感混合,竟让她眼中隐现泪光。
卖力服侍她的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稚气未脱的小脸上老是带着小女儿家的懵懂天真。明显,她们不知残月的身份,对她没有或鄙夷,或嗤讽,怜悯之类让残月不舒畅的目光。
接下来产生的事,证明了残月的猜想。
四个月,四个月……残月不住回想,四个月前恰是云离落率兵攻破皇宫之时,莫非是那一次就怀上了身孕?自发得只要三个月,竟忽视了本身昏倒的那一段光阴。
太后一贯重视保养,怎能忍耐华发徒生?
当时的太后也冠压群芳,也宠惯六宫。
她未应张公公所求援救宁朱紫,自是挟恨在心,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后便可趁虚而入,这一劫她誓必难逃。
赵太医只顾着写药方,好久才出声,却不是答复。“女人的脸多久未愈了?”
赵太医开了很多补药也无济于事,太后笑容不展,几次逼问残月到底中了甚么毒,残月老是默不出声。
残月猛地展开眼,太后那风味犹存的脸就在面前,微微颤抖的目光,晶莹的水汽中养着一对乌黑的瞳眸,恍忽间仿佛看到太后年青时傲视生辉,步步生莲的娇美。
“护住他的最后一丝血脉。”
残月浑身一寒,竟在如许闷热的夏夜冷得浑身颤抖。
云意轩吃紧问她,“男儿生了为何不好?利诱了你,让你爱上我就不好么?”
钱公公来看过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些不冷不热的话,让她顺服太后定时用饭。她一言不发,看也不看钱公公一眼,气得钱公公骂了好一阵才拜别。
这几天,残月感受身材越来越有力,害喜反应倒是没了,只是喘气都感觉吃力,时不时胸口或腹部一阵阵痉挛的刺痛。幸亏孩儿偶尔有胎动,总算能够安抚她的不安。
云意轩的子嗣多数短命,为今只余一女……甜儿。本来,太后底子不想晓得真相,她要的不过是个名头,云意轩虽驾崩,然他的宠妃却已身怀有孕。
残月这几天的环境实在不太好,一向觉得曾经练过武功根柢好,能熬到寒刃回宫,不想这两天连下地都吃力。
太后喜恨交集,眼中的迷惑还是没法完整消逝。深思好久,叮咛婢女将残月带下去。
“我没有曲解太医的企图,这脸毁了不见得就是好事。”残月有些累,躺在榻上闭眼憩息。
“来人!她不吃就给哀家往下灌!这个孩子务必让她给哀家平安然安生下来!”太后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一甩广袖愤然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