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月儿……月儿残留在这个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长剑划破氛围,直指张公公脖颈。却在间隔张公公脖颈天涯处僵凝,他再使不出涓滴力量刺下去。
“节哀?朕为何节哀?张公公!你快奉告朕,事情办得如何?你送她去了那里?可否安然?包管只要亲信晓得,不会泄漏她的行迹?”
“有。诈死。”
“我不会让她死!她不成以死!她的命是朕的,朕不允,谁都不能让她死!”
“皇……皇上。”小泉子惊奇地看着云离落,哆颤抖嗦地说,“皇贵妃……这就是皇贵妃的……骨灰。”
那一次,他失声痛哭。在张公公期盼的目光下,混着泪水将芙蓉糕塞在口里,尽力嚼得津津有味,仍止不住泪水泉涌。
这就是帝王之爱么?
杨晚晴痛苦闷哼一声,歪倒在一侧的大雨中,痛得再也起不来身。
“诈死?”
“臣妾只是想提示皇上,江山当然首要,而您的心呢?您的心就不首要吗?现在去还来得急,能够救她!皇上……切勿追悔莫及啊……”
“啊……”划破天涯的一声吼怒,云离落一把抽出四周侍卫腰间的长剑。
他如何舍得放松一点点?只是抱得再紧,也感受不到月儿身上涓滴暖意了。
本还晴空万里,刹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消刻骤雨准期而至。
名义上,他们是主仆,可在豪情上,更胜祖孙。
“皇上就忍心……让她死?”杨晚晴跪坐在地。
“老奴谢良妃娘娘。老奴一心求死,还望皇上成全。”张公公跪地叩首,不再害怕灭亡。
云离落紧紧抓着剑柄,骨节泛白,咯咯作响。怀里紧紧搂着的盒子,硌得胸口伤口剧痛,仍不忍放松分毫。
张公公在坤乾宫门口跪下,三步一叩,九步一跪,这是罪臣觐见皇上的大礼。待叩首到殿内时,张公公的额头已鲜红一片。
云离落一动不动,被雨水恍惚的视野,还是死死盯着高举在小泉子手里的骨灰盒……
杨晚晴的哭声戛但是止,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棱角清楚的侧脸。
小时候,张公公趴在地上,供他骑马的景象闪现面前……
“皇上,这又何必啊?”杨晚晴掩嘴痛哭起来。“莫非……莫非就没有分身之策吗?”
滂湃的大雨中,一阵明晃晃的剑花甩得目炫混乱,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叫,宫女寺人一个个横倒于地。
云离落听张公公返来了,赶快跑出去,杨晚晴也跟上。
他提着滴血的长剑,缓缓逼近已吓得跌坐一旁的张公公。
周遭的宫女寺人,早已跪了一地,各个噤若寒蝉,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季没有冬衣,柴炭供应也不敷。一到早晨就冷得睡不着,常常这时是张公公紧紧抱着他,陪他入眠。冻得张公公浑身冻疮,还笑着安抚他,“小皇子,快快睡。睡醒了,娘娘就返来,皇上也来看望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