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云离落一向没来，残月也乐得安逸。只是每到半夜梦回，看到空寂的房间，老是不免感喟。
看着碧芙寂静拜别的背影，残月绝美的容颜上，悄悄滑落两行清泪……
客岁云意轩出宫祭祖，委任云离落监国。她为见云离落一面，寒冬腊月天未亮等在宫门口。远远看到他入宫早朝，对她点头笑笑。就因这一笑，她欢畅得在雪地里奔驰，出了汗，染了风寒，不敢被人晓得，未宣太医，烧了三天三夜，是碧芙不眠不休照顾她……
“哼，皇上也不嫌脏。身上还沾了这贱人的梨花香，讨人厌的香。”林嫣若的手指徒然用力。残月只觉脸颊刺痛，随即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入梨园。”是守门侍卫的声音。
残月满心无助，偶然间看到站在门口的莲波，仿佛看到了但愿，彷徨的眼闪现些许光彩。
她一时猎奇私闯杨妃院子，只是看看杨妃是何样貌，被他罚跪三天……那还是他第一次罚她。
残月的心蓦地一痛，继而自嘲一笑，“他要的……不过是一夜欢愉。”
残月俄然笑起来，惨白的脸颊上，刺目标殷红血痕，格外明丽刺目。这脸……毁了也好。
“你笑甚么！”林嫣若一把拧住残月的衣领，美目似剑。
残月倒抽一口寒气，面上的淡静悉数破裂……
上面的血迹，是李公公和她的……处子血。
“那日女人服毒后，皇上抱女人分开，我便收起这些碎片。”
若当下换成莲波身陷囫囵，她必然脱手相救。何况莲波最懂云离落，如他那般孤标傲世的人，又贵为九五，他藏匿起来的人，毫不答应旁人违逆碰触。比如当年的杨妃，他不宠嬖阿谁女人，却每个月都要去杨妃院子一次。
“我笑，堂堂云国第一美人，一品宰相的令媛，先皇四妃之首的贤妃娘娘林嫣若，竟然败在我这个青楼名妓之下。不伶仃占先皇，让你独守空闺两年，当今皇上在封你为皇贵妃的前一晚还与我巫山云雨浓情密意……”
林嫣若身上浓烈的胭脂味，呛得残月咳嗽起来，林嫣若笑得花枝乱颤，发上珠钗环佩叮咚。“瞧瞧，出身青楼的贱蹄子，竟然矜贵得闻不得胭脂味呢！先皇曾为她命令，全宫高低，统统女人不得用胭脂，就是为了她这张利诱众生的脸，另有她放荡的身子。”接着狠声命道，“贞刑服侍！”
橙黄色的富丽宫装，金灿灿的牡丹刺绣，豪华雍容，张扬地宣示，她才是后宫之主，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得奴颜婢膝，昂首称诺。
残月一把关上门，阻住寒刃那张痛彻心扉的俊脸。门外，寒刃望着紧闭的房门，呢喃一声，淡然拜别。
“女人为何不奉告皇上，这龙袍是……”
“闭嘴！”残月气愤的声音，吓得碧芙浑身一紧。
莲波不会服侍残月，残月也使唤不起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