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音穿戴绣海棠花的桃红夹袄坐在暖榻上,两岁的晋北趴在窗沿上,用他胖胖的手指头戳窗子玩。玉盏挑开帘子走出去,小家伙听到动静,当即扭头看,却因为身上衣服太厚,一个不谨慎就蹲坐了下去,大眼睛瞅瞅姐姐,俄然“哎呦”了一声,也不晓得是跟谁学的。
没有人比她清楚,她的二姐姐多想去内里闯荡,恰好因为她,姐姐挑选了做束缚重重的内宅夫人。沈应时,谢澜音记得,那是个丰度不俗的世家公子,但别人好,不代表姐姐就会喜好他,更何况沈应时的母亲mm都不待见她们。
蒋氏抱着儿子走到姐妹俩跟前,放下晋北让他去安抚姐姐,她坐到次女中间,摸了摸她长发,“澜桥跟娘说实话,没有澜音的婚事,你真的情愿嫁给他?”
有多久,没有为一个女子的面貌生出冷傲感了?上一次,仿佛是二十几年进步宫拜见前皇后时吧?颜家两姐妹,貌美冠都城,她曾经恋慕妒忌过,终究颜家姐妹一个“病”死一个在放逐途中惨死,命都不如她。
坐到榻上,沈皇后低头赏玩护甲上的蔻丹,听到脚步声,她才懒懒地抬眼。
谢澜桥将晋北交给母亲,她挨着mm坐下,握着她手,语气轻松,“是沈应时,客岁他跟我提过亲,我没有承诺,此次我主动找他去了……”
谢澜音惭愧极了,靠到姐姐怀里哭,“都怪我……”
沈皇后一开端就对这桩赐婚不满,隐晦地跟宣德帝抱怨了一次,宣德帝却拿谢徽不敢为由对峙己见。沈皇后就不好再说了,伴君如伴虎,她打压萧元在皇上看来只是吃前皇后的醋,若操心朝政,以宣德帝刚愎自大的性子,定会不喜。
蒋氏听了,在那边假装幸灾乐祸地同小女儿道:“该死,让你二姐跑到西安去,晋北都不记得她了。”
等蒋怀舟谢澜桥跟在蒋氏身掉队来,晋北却有点认生地躲到姐姐怀里,拘束地看着榻前的两人。
腊月中旬,谢澜薇要出嫁了,嫁进沈家二房。
蒋氏好笑,转移话题道:“本年就在都城过吧,你大表妹不在,你留下来陪姑母,等来岁澜音出嫁了你再走。”虽是丧事,因为半子身份的干系,她在寄去西安的家书里说了,让哥哥嫂子不必再跑一趟。
目光挪到谢澜桥身上,对上谢澜桥仿佛不时候刻都云淡风轻的侧脸,谢澜薇又收敛了笑。
谢澜薇侧目看她,见堂妹面色泛白,猜到她表情不好,她微微翘起了嘴角。
浅显的官家夫人都不喜好如许的儿媳妇,皇后娘娘又怎会欢畅担当沈家爵位的亲侄子娶谢澜桥这类受人嘲笑的老婆做当家夫人?
想到这是皇宫,住着天底下最高贵的天子一家,每天父亲都得早夙起来排在宫墙外等待早朝,谢澜音这个小女人不由心生畏敬,然转念一想,这里也是萧元的家,对萧元来讲冰冷之极的家,谢澜音心中顿时只剩恶感。
半年没见了,她想姐姐们,二姐上个月就送了家书来,说是本日到。长姐有孕得来岁年底才返来,谢澜音既想长姐,又替她欢畅,长姐肚子里的但是她第一个外甥或外甥女呢,可惜离得太远,她没法看到有身的长姐是甚么模样,光靠想完整设想不出来。
或许是她模样与母亲五姐姐类似,五姐姐又跟他念叨了一上午二姐姐,晋北有点明白面前这个也是亲的,踌躇了半晌,抬头看五姐姐,得了鼓励后,这才朝谢澜桥那边歪了畴昔。谢澜桥立即将小家伙抱到怀里,持续亲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