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沐浴后,李生佳耦见我们衣衫褴褛便赠与我们两身旧衣,又只当我们是伉俪,安排我们睡在一屋里。
中午李生与杜娘做了好些吃食接待我们,莺儿不断嘴的给我们讲着各种她诬捏的故事笑话,逗得我们四个笑得不断。莺儿忽的跑下桌冲到殿上面前,把一张小油脸放在殿下膝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殿下,道:“大哥哥长得都雅,娶了标致的大姐姐!”
莺儿有模有样的给我们唱了好几首曲子,还在牛车上跳起了舞。
太子拉开一张藤椅,坐在上面,柔声对我道:“你且去睡吧,我便在这里守着,不必担忧。”
那农夫粗布短衫,约莫三十高低,长年面朝黄土皮肤晒得乌黑,我只低着头站在太子殿下身后。他打量我们一番,见不像是好人,便也和睦,答道:“说远也不远,若坐车半天工夫便也到了。瞅二位的模样,不像浅显人家?”
“相公?”这时一个妇人摸着门框站在门边,双眼无神的盯着火线。那妇人生得一副慈悲貌相,很有美人骨骼。她问道:“家中但是有客人吗?”
他和顺的笑着,道:“无妨,我在田野睡惯了,并不在乎这个,你放心睡吧。”
“不要不要不要!”莺儿紧紧攥着簪子,跑到我身后躲着暴露个小脑袋瓜儿冲李生吐了吐舌头。
我们穿过漫漫稻田走近时,那田家仆人也发明了我们,他停动手中活计,右手紧紧握着锄头。
我问杜娘:“你们伉俪二人也算是勤奋,为何必守在这荒郊度日?”
李生忙去拉莺儿:“别把大哥哥的衣裳弄脏了。”
久久没闻声反响。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八岁。”
我无妨被门槛绊了一下,殿下一把拉住我,也学了那李生,笑意盈盈道:“夫人把稳。”
太子殿下笑道:“天然夸莺儿,便是真的黄莺也比不上我们莺儿的歌声委宛。”
他侧目看我,微微一笑,道:“我信赖你。”
他这一句偶然,却让我们俄然相互难堪起来,他还是笑了笑道:“我们也算是熬出来了,走吧。”
我们目送了李生一家驾车拜别,殿下俄然开口道:“感谢你。”
“樊氏。”
莺儿晃了晃身材,钻到殿下怀里,直嚷嚷:“我要大哥哥抱!”
殿下抱拳退了一步,道:“大恩不言谢,二位,就此别过!”
李生拉她归去,对我们道:“这孩子,也是太贫乏玩伴了。”
我把玉簪放到她的手里,她抓着猎奇的把玩。
她双手搅在一起用力儿点了点头。
“杜娘你谨慎。”说着,李生仓猝上前扶住他娘子,对我们道:“这位是我老婆,杜娘。杜娘,这位先生和他夫人落了难,要去天津卫,我想着明儿带你去城里买金饰,恰好捎上他们俩。”
殿下笑了笑道:“祖辈经商,薄有家底罢了。”
殿下皱了皱眉,问道:“如何税赋现在这么严峻吗?三十税一,大明官定的税率可不高啊。”
李生晃了晃筷子,道:“朝廷年年要兵戈,成日里嚷嚷着要收这个税、阿谁税,也不知中间多少黑手。我们辛苦耕耘,这田粮就白白的给了朝廷。现在大师都如许,躲起来不登户籍,让朝廷找不着,就不消交税,安闲山中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