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义因有罪证没被放出来,未几久被放逐放逐去了西北,他也没少受鞭挞,如何经得起这个路途颠簸,半途就熬不住去了。
这不是万阁老无能,有负“奸相”名头,而是就算罗织的话,总得有个线头,才好抽出一根线来,进而编织成网,把这些嘴硬的言官十足网出来吧?
万阁老固然不消纡尊亲身了局参与,也不怕那些光会在嘴上嚷嚷的言官们,但每天让人这么抗议着,饶是他被弹劾惯了,也还是有那么点不舒畅,感遭到了一点压力。
究竟上,在五人组被抓走三天而万阁老还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罪名后,各大衙门的言官们就已经气势汹汹地闹起来了,尤以都察院为最,毕竟人家一下被抓走两个,此中一个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头头。
五人组五去其三,万阁老杀鸡儆猴的目标还是达成了大半。
——联名弹章骂的是你又不是朕,朕凭甚么一起给你背这个锅?
不怕整的不但这一个,四个都是。
少年不急不躁,待他骂完,才眼神幽冷地报了自家名号:“家父姓苏,讳向良,这条孝布正要请阁老转呈家父。”
只要这件事,能够把五人组全数拖下水,程文和苏向良当然跑不掉,蔡卢两个当事而知情不报也是同犯,由此撬开一道口儿,上面的事才好办。
再令查。
成箱成箱的所谓“证物”搬进了镇抚司衙门,八个刑侦熟行一齐完工,日夜轮转,要从这些“证物”里找出五人组的犯警事。
就下了口谕问万阁老:查出证据了没有?没有就别折腾了,把人放了罢。
只是与程苏两人分歧的是,他除了送了本身这条命,还因为是犯官,扳连到子孙三代不得科举,地府之下,也不知他有无悔怨。
这下还被天子拖了后腿,更加愁闷,却更没法说话,也不敢不听——哪怕在群臣那边落空一百分威望,也不能在天子那边落空一分圣宠,这笔账,万阁老很能算得明白。
万阁老眼里划过一丝绝望——这意义就是不肯直接由锦衣卫方动手弄死人了。
他的装束与神采一看便是来意不善,不是平常友眷来报丧,门口守门的小厮当然不肯放他出来。
——笑话,给万阁老送礼的人多了,送条孝布的真是见所未见,还转交,你算哪根葱,敢教唆阁老做事,谨慎阁老让你百口都带孝!
想来想去,发明最有效的体例,还是从署名事件动手。
他面上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神采不动地问道:“明天的气候仿佛又冷了点,案犯们在狱里还好吧?”
但人算不如天年,万阁老这么牛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当然这是程文本身内心的悔怨与歉疚,实际上在万阁老那边是没有多大差别的,没有抓人的借口,那就制造借口嘛。
鄙谚云,术业有专攻,行刑的锦衣卫校尉也是如此,哪些人是能治服的,哪些人是治不平的,几次下来就稀有了,回报上官:“没用,这是个不怕整的,掏不出话来。”
有他在是幸也是不幸,幸的是万阁老以是必然要弄个和实际环境沾边的罪名出来,而不是随便往大家家里丢点银票栽赃,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来头不小;不幸的是,事发泉源恰是他,如果他谨慎一点,不代签阿谁名字,那万阁老都不会有机遇把他们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