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越没有不快,倒感觉挺成心机――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醋坛子姐姐,带个弟弟把弟弟也带成小醋坛子了。
张推官怔了下,确认本身没有听错,面色便凝重起来,直接站起了身。
珠华就只遗憾地嘀咕了一句:“万阁老如何还活着呢。”
湖北在此时的科举中大抵能排其中等偏上的位置,不算坏,但也不惹人谛视,因为风头大半都被头上多年来一向压着的江浙等科举大户抢走了,苏长越一个小小秀才,夹在内里如同沧海一粟,毫不起眼,即便是万阁老的虎伥,也不大想得起来现在就来难堪他。
两人闻声出去,一过月洞门,便见大院地上摆着好些盆各色菊花,另有婆子连续在往里搬,菊花有些含苞,有些已经怒放,花盘子开得碗普通大,非常都雅。
只是现在不免要有点委曲苏长越,让一让步。
张推官说着,看看苏长越,又看看一旁的叶明光,心中喟叹,好孩子满是别人家的,他本身膝下空虚不说了,便有两个侄儿也是平常,此时连要把他们叫过来竭力一二,都提不起这个精力来。
题目只在于,别人去赶考只用担忧考不考得上,他却要多一重会不会考上了也被黑箱掉的顾虑。
……
毕竟他现在成熟很多,这失态只是斯须,很快沉寂下来,转而捡了些别后事情提及。
只是,还没来得及长开就出了岔子,内里的芯子给换了,几年融会下来,五官仍旧是阿谁五官,但生长的风雅向上已经不太一样了――珠华内心深处是个不太热忱的人,这与她的实际年纪,以及她上辈子的生长经历都有干系,俗话说相由心生,这具身材还没到由心态决定样貌的时候,这类冷酷对珠华现在的长相没有影响,但却不免糅入了她的仪表气质里,不笑不动的时候,她实在看上去是不太好靠近的。
他有点想笑,小娃娃描述大变,他本有一点陌生了,但从这同仇敌忾的谩骂里他找着了当年的熟谙感,虽则他明知这没甚么意义,力不及人时,才只好嘴头上出气,但听一听也还真的有点解气。
比如她现在这么垂脸坐着,便有一种玉雕感,周身不自发地会披收回一点疏离之意。
正各怀心机间,月朗出去了,她面色奇特,来通报时的声音都有点飘忽:“老爷,太太,三爷和二娘子返来了。”
苏长越面上不显,但见珠华闷不吭声地把手收了归去,内心实有些担忧她着恼。
张推官进门就得知了苏长越落第的事,欢乐非常,年未弱冠的举人,便是在金陵城里也是稀有的了,见了苏长越,不等他哈腰全礼,他大步过来就搀住了他:“好孩子,不必多礼!”
见珠华的目光过来,他薄唇微掀,以口形道:“上梁。”
但是把她弄恼了,看她拧着眉嘟着脸含嗔瞪过来,想一想多成心机啊。
珠华坐他中间,一下喷了,伸手就去拧他耳朵:“你还感觉你挺谦善的是吧?出去了再说这话,可千万别叫我姐姐,我怕人家瞧着我的脸都跟着你大了一圈。”
他两个筹议着要搬甚么花色的归去小跨院摆,都筹议完了,张推官还在问,要不是天气将黑,钟氏亲身出来催他们出来用晚餐,张推官得直接把人拉去书房让他默卷出来看了。
饭后,丫头收了残席,另捧上了清茶来,世人安坐,持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