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心下不屑，他这当的是哪门子的推官，这点尸臭都受不住，竟不如她一个小女子。如果将酒楼中腐臭的生果给他闻上一闻，想必他便要当场昏在这公堂之上了。
俄然，那妇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一把拽住宋酒的裙角，咬牙切齿，“都是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必然是你杀了他！”
宋酒悄悄握紧袖中的拳头，安静地回道：“回官人，里边没有小民认得的物什。”
何平禄又问：“你出城何为？”
一进公堂，氛围中满盈着一股尸臭。许是气候闷热，又或是因着梅雨的气候，即便大门敞开，里边的气味久久没有消逝。
何平禄指着阿谁男尸，道：“你去看清楚，阿谁男尸到底是不是你的当家的？”
宋酒见何平禄那被气绿的脸，无法地说道：“官人，酒娘可没有猖獗。这猖獗的，该是这位差役吧？”
“酒楼中的生果腐臭半数，小民出城是为了寻新果，以供酒楼酿酒之用。”
但是他却死在了临安城外，这一百文钱还未动过。也就是说，有人在那日便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殛毙了。
盘中放着三样东西，一对浅显至极的青绿耳环，一张皱着的安然符，别的一样，宋酒一看，顿时心悸。
那妇人抬手抹了抹额上乱糟糟的头发，用粗衣擦了一把鼻涕，这才说道：“官人，民妇是这小我的家里人。今儿早听府衙的人说从城外捞了个男尸，民妇特地跑来看。哪知……”
妇人说着说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竟然在公堂上大哭起来，以头抢地。
“本日从临安城外的河中捞起一具男尸，有人说曾见你与他有争论，遂让你来瞧一瞧。”
何平禄被她的哭声吵得不耐烦，连拍了好几次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准哭闹！”
她本来另有些忐忑，不知府衙中的死尸究竟是不是那日遇见的阿谁男人。可在阶下站了半个时候，她早已心静如水。
一道锋利的声音从门别传来，声音里带着不成压抑的肝火。
差役倒是一愣，略有难堪地笑笑，不知该说些甚么。对一个女子大声呼啸，人家没见怪，反而细声细语地伸谢，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宋酒侧身，只见一个身穿褐布粗衣的妇人跑出去，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官人呀，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这回审案的处所不再是郑进前的地盘了，此次案件是由本地的推官来审理。
宋酒走至公堂之上，叉手，道：“小民宋酒，见过推官。”
堂上坐着的何平禄俄然来了精力，冲动地站起了身子。“你方才说甚？”
宋酒站在阶劣等了半个时候，推官尚未让她出来。幸而现在是梅雨时节，没有炎炎骄阳当头，但还是有些炎热。
何平禄面色一凝，抄起桌上的惊堂木一拍，“大胆宋酒娘，这里是公堂，还容不得你一个小民猖獗！”
是又如何？呵，人非她所杀，她有甚么可骇的？
差役将死尸头上的麻布一揭，一张泡得发胀的面孔露了出来。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更靠近青灰，没有一丝赤色。
推官姓何名平禄，他自夸在临安也混得有些年初了，固然谈不上申明远播，但好歹是一城之推官，不成想竟被这么一个小娘子疏忽尊卑，这让他的面子没处搁。
坐于堂上的推官手里攥着一方帕子，时不时地往鼻前一送，明显是受不住这股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