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腕和气力皆在祝良衡之上,为何令尊不把家业交给你,反倒给了脾气打动的祝良衡手中?”宋酒晓得如许问有些不当,但祝不过的决定实在令人费解。莫非就因为祝虞的身子出缺点,祝不过便放弃了祝虞?
和祝虞的数次比武过招,宋酒感觉他经商的手腕在她之上。此人敢想敢为,耐烦极好,祝家酒楼如果交在他的手里,无人敢超出他的位子。
因为原叔筹办的酒壶太小,酒坛子的开口太大,将酒倒入酒壶太吃力。宋酒便让原叔将桌上的酒器撤了,换成了两个碗。
祝良衡的手腕并不高超,这与他的性子有关。他脾气急,心机不敷周到,遇事只会仰仗一腔热血。
送走钱慕予和王氏父子以后,宋酒下半晌都在酒楼中忙前忙后地煎药。因着有酒楼中的小二和千里眼帮手,倒也算不上累。
“那你为何不戳穿?”
原叔见宋酒没有说话,不知她是见还是不见,又问了一句:“店主,不如我将他打发了去?”
宋酒亦是回敬,举头饮了半碗。
祝虞倒满两碗酒,一碗递给宋酒。
宋酒徐行走到桌前,道:“我本来是不筹算见你的,但猛地一想,你仿佛还欠我一样东西,便来了!”
最早开口的是祝虞,他的双眸在月下熠熠生辉,面上也带着酒后的醺态。“宋酒,你是个可敬的敌手!”
宋酒看着祝虞,不由走了神。祝家有两位郎君,两个都和她杠上了,一个明里一个暗里。
宋酒笑着坐下,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祝家酒楼的彩凤酒的口碑极好,能喝上一口已是可贵,没想到我本日竟得了一坛!”
两人悄悄地喝着酒,天涯的云霞垂垂散去,暮色渐深,月上柳梢。
祝虞并未答复宋酒的题目,转而问道:“如果有机遇,你会像撤除苏道那般撤除我吗?”
映照了大半个天空的流霞则是浅粉,在紫色流霞的映托下平增几分娇媚之色。临安城就在这粉紫交叉的流霞之下,悄悄地鹄立着。
祝虞拍开酒坛子的泥封,随即扯下挡住坛口的红布。顷刻间,一阵淡淡的暗香扑鼻而来。
“苏道的梅花别馆落败以后,你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将祝家酒楼也拉下水?”祝虞和宋酒相对而视,一字一顿地说道:“据我对你的体味,你并非那种做事瞻前顾后之人。”
原叔应是,率先下去筹办了。
“谢你夸奖!”
宋酒回身,道:“不必了,我下去见一面。恰好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趁着此时得闲,聊上几个时候也好。”
宋酒起家,抱过酒坛子给本身倒了一碗酒。“戳穿了岂不是没成心机了?何况杜若下毒一事以后,我也回敬了祝家酒楼。一报还一报,我不想多肇事端。”
傍晚时分,宋酒站在三层的雕栏上远眺临安的风景。远处的天煞是都雅,流霞呈两种色彩交叉,像极了裁缝铺里挂在高处的丝绸襦裙的裙摆。目极最远处的流霞是一片紫,下边的是深紫,而上边的倒是浅紫。
祝虞端起手中的碗,遥遥敬了宋酒。
祝虞举着碗,道:“有三分为他讨情,其他七分是为了我本身。”
宋酒点头,笑道:“不会!因为惺惺相惜,高处不堪寒,一小我太孤傲了。敌手是拿来尊敬的,并不是用来杀死的。不管如何,我要撤除的人永久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