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老太太已先下了手？”回到春晖院，吴氏阴沉着脸道。
莫老太太半闭着眼睛靠着大迎枕上养神，闻言猛地坐直了身材：“翠娥，我记得你说过有阵子秦婆子常常单独出府，是甚么时候？”
“你胡说甚么……”侯嬷嬷指着莫少璃说不出话来。
莫老太太道：“这么说来，难不成她当时就已将东西运出了府？”
她至今记恰当初惠安长公主进府时带来的那厚厚的嫁奁票据，那一台台堆得满满的嫁奁，下人们整整用了三日，才登记完入库。
莫少璃却连眉毛头没有动一下，徐行进了正房。
莫少璃却不再与她多话，转头见青橙和绿珠正带人抬着箱笼出去，便懒懒的说道：“我有点累了。箱笼抬出去后，雪鸢和青橙帮我送送侯嬷嬷，王嬷嬷！”
吴氏本筹算借此事把秦嬷嬷从莫少璃身边撤除：“那老货眼尖心滑，惯于调拨，留着迟早好事！”
吴氏内心嘲笑，口中却说道：“还是娘心疼我管家不易，有侯嬷嬷指教，我便也不消担忧王嬷嬷迟误了四弟甚么事。”
侯嬷嬷想到这里，心竟不由一跳，仿佛触及了心底某个可骇的奥妙，手竟也有些不受节制的抖了起来。
“春晖院？那就是大伯母的人啦？”莫少璃目光从王嬷嬷身上扫过，又落在侯嬷嬷脸上，“嬷嬷不是在谈笑吧？莫府甚么时候这般败落了，要嫂子的人做小叔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她从通州返来后的那段日子。当时府里正筹办着四太太的丧事，每日吊丧的人来往不竭，她趁乱中出去过多次。”侯嬷嬷道。
侯嬷嬷点头道：“还是老太太思虑全面。”
可送走秦嬷嬷后，她带人翻遍凤仪苑，也没找到惠安长公主当年的嫁奁票据，更不要说田产地契。
侯嬷嬷没有作声。
她说到这里，声音俄然变得凌厉：“侯嬷嬷作为下人，对府中嫡女即便不尊声‘您’，也该叫声‘女人’。这般‘你’呀‘我’的，让旁人闻声了，岂不笑莫家失了体统！”
莫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复又靠在迎枕上，半晌道：“府里现在亏空短长，总要想个别例才是。”
莫少璃心中鄙夷，面上却涓滴不显，看着侯嬷嬷淡淡说道：“敢问嬷嬷，王嬷嬷先前在那边做事？”
“奴婢这就去。”王嬷嬷又仓促去了凤仪苑。
雪鸢当即闪身过来，拉住侯嬷嬷的手臂便向院门口拖去，笑眯眯的说道：“侯嬷嬷，你腿脚不大好，可不要有甚么闪失，我搀你出去罢！”
她固然不晓得背后产生的那些事，却记得宿世本身返来后次日便赶到梨香苑。
吴嬷嬷却有些犹疑：“但是四老爷那边……”
她昂首看了看垂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的莫老太太，伸手取过茶水，猛喝了几口，粉饰住心底的惊骇。
侯嬷嬷道：“都已找过，几个丫环的东西也都看过……老太太，您说，会不会在秦婆子手里？”
青橙虽不晓得产生了甚么事，但她向来最听女人的话，见雪鸢把侯嬷嬷拖走，便也过来架住王嬷嬷：“王嬷嬷，我也送你出去！”
吴氏神情微松，对王嬷嬷道：“你去看着侯嬷嬷。那婆子惯于追求，以平常去凤仪苑走动，这回倒别让她找到了甚么我们却不晓得。”
莫老太太抬手打断她：“库房现下动不得！老四媳妇固然死了，七丫头还在，老四定然会把库房里的东西都留给她做嫁奁。若我们擅自开了库房，到时老四闹起来……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他那不管不顾的性子。倒是那些田产店铺，能够借七丫头春秋小先要到手里运营着，时候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