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蒲伏在地:“是。”
王炳鄙人面低头跪着,大气不敢出。
韩宗达脾气温厚,平生最爱交友才调横溢之人,见沈策虽出身勋贵之家,春秋也比他小很多,才调却反正都溢,便对他非常敬佩推许。
杜兴心又是一沉,皇上这是挖好坑,让他亲手埋王炳呢。
他本想就此下旨提沈策为从五品侍读学士,好让他马上就到本身身边来。但是又想了想,感觉沈策到翰林院不过才两三个月,半件功绩还没有,就俄然升他的职,不免招人嫉恨,更怕沈三是以会了有骄娇之气,反而倒不好了。
天子宋渊“哗啦”一声,把奏折扔到户部尚书王炳面前:“成日嚷着说茶税重!茶税重!处所州府也常常跟朕叫苦,言说茶税收不上!可偌大一个湖广省上交到国库的茶税不过几百两银子!你这个户部尚书倒是说说,茶税究竟重在了那里?”
常日如果无聊,来听听也不错!
额……字写得也不错!
一旁低头站着的首辅杜兴听了皇上的话,内心格登一下,忙递眼色给王炳。
杜兴用眼角余光在王炳身上溜了一眼,明知这是皇上给他挖的大坑,却也不敢回绝,只能应道:“老臣遵旨。”
陆莹人固然呆板峻厉了些,课却算得上活泼风趣,时而娓娓动听,时而滚滚不断,干证博引,腹中很有些干货。
“按说这茶税也早该查一查了……”
宋渊冷哼道:“杜首辅若真感觉朕冤枉了你,无妨亲身去把茶税查个清楚,朕也好还你明净!”
宋渊道:“你有没有罪朕说了不算,杜首辅查出来的算!”
“杜首辅!”宋渊呵呵嘲笑,“你是欺朕不事桑田么?昨儿朕去翰林院时,沈编撰但是拿了湖广省的编年给朕看过的。这十年来湖广省阴晴有度,风调雨顺,岁岁五谷歉收,那里来的比年旱涝无常?难不成杜首辅和朕说的不是同一个湖广省?”
杜兴闻言惊出一声盗汗,连声道:“皇上说的对,是老臣记错了。”内心却暗骂沈策,你一个翰林院的修撰,不好好编你的书,却管起户部的事来!
莫少璃转过甚来,见陆莹凌厉的目光缓缓从世人身上扫过。
沈策以一甲头名例受翰林院六品编撰时,翰林院上科庶常馆期满散馆,庶吉人韩宗达经测验名列劣等,按常例留在翰林院充编修之职。
“连杜首辅都遭了斥责,莫不是皇上此次真的要动内阁?”
皇宫,御书房。
“一恨鲥鱼有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她正摇摆着头低声嘀咕着。
却被陆莹“咳”的一声打断。
杜兴只好紧走两步在王炳身边跪倒:“皇上,湖广省比年旱涝无常,多处茶园或被水淹没,或因干旱枯死,故而……”
宋渊却不肯放过他,“啪”的又一个奏折扔下来,落在杜兴面前:“杜首辅也来看看这个!”
看着他们低头走出御书房后,他脸上却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想不到沈献那老狐狸又生了沈三那么个小狐狸,小小年纪,倒和朕玩起心眼来。
宋渊是这么筹算的。
女师陆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色白净,五官寡淡,冰冷凉的眼神非常锋利,穿一件素色粗布袍衫,更加显得清癯如竹。她从讲堂侧门走出去时,女人们正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或勤奋看书,或窃保私语,或翻得册页哗哗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