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气候热,潘府的马车门窗上都挂着竹帘,挡住内里的暑热之气,却挡不住风景。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来到洛河之滨,一处平静的浅滩处。夏季的轻风隔着河水吹来,带着天然的风凉意,那是在当代,用空调制造不出的夸姣感受。
狼籍中,春荼蘼的声音有如破云之月,清楚的透出来,“大人,这是能证明我所说的证人证言。下方列有地点,请大人发差票,把人提来,一问便知。”说着,从袖筒中拿出纸卷,呈于堂前,“若还以为证据不充分,可派人去陕州的月家庄扣问。当日来宾如云,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会有很多人作证!”
以他的年纪,能够做她的祖父,但是却看不透这小女人。这是平生第一回,他见地到女子的胆色。大唐公主又如何?是身份职位令她们傲岸。可面前的女子,贫门小户,祖父是贱业中人,父亲是个小小的芝麻绿豆武官,她那里来的气势和自傲?竟然,像是从骨子里披发的。
“你,很不错。”潘十老爷端坐在马车内,面色固然有点白,但腰杆笔挺,没有涓滴病态。
他不愧是武宗世家的族长,心机定夺力一流,脸皮够厚,武功又高。当下腾的站起,手指着春荼蘼,你了两声,也没说出下文,直接喷出一口血。直挺挺摔在地上。
春荼蘼亲手打起竹帘,深深吸了一口气,朴拙地问,“潘老,您想如何?”
人哪,就是贱。大家捧着他,他不耐烦,碰到一个在理顶撞的,他反而容忍度很高,还趁便赏识一下这类勇气。何况此时的春荼蘼。绝对有与他叫板的资格。
他到底老而弥坚,脑筋略转了个弯,就明白了,“你是想要我们潘家和英家打和吗?好体例,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退一步。既然都吞不下,那就一起吃不着。”他说得半文半白,接着话题一转,“可你是英家所聘之状师,这场官司为甚么不一打到底?刚才在堂上的情势很明朗,我们潘家已经处在绝对下风了?你为何不乘胜追击,却要放潘家一马?上回,我提出让你反叛,你不是说过,一脚跳两船,两边不到岸吗?现在如许做,又是为何?还是,你想从潘家这里获得甚么好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无妨直说。莫非,是为了你父亲在军中的处境……有话要说…………
一片乱哄哄。
“我想如何,便能如何吗?”
潘十老爷眉头一紧,似要生机。但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