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也被攻破了?这可了不得,我是关州的,老早就破了城,我的一家长幼都死了,就剩了我一个,呜呜……命苦呐,逢在了乱世里!”
说话的是两个妇人,在风里颤颤巍巍的,一个已经捂脸大哭了起来。
这马也算得上高了,她“咚”的一声滚到了地上,背先着的地,又滚了半圈,四肢百骸断了似的闷疼着,总算是“啊”了一声。
那些人说得凄惶,竟是很多都是从陈郡四周避祸出来的。陈郡的守将冯玉真是凌国的勇猛之将,当年跟着先皇交战,是军功赫赫的老臣了。他以六十八岁高龄挂帅,镇守陈郡,亦有稳定军心的感化,却想不到落得这么个了局。
陈郡?
她渐渐展开眼睛,身上颠簸得疼痛,手一抓,身上是一件灰貂毛的大氅,是那男人身上的。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冷僻清萧瑟凉的,不是她的寝室,也不是晋王府的花圃。慕瑾有些恍忽,想起明天早晨的事,才惊觉本来不是一场梦。
那马把她甩下了,才循分了一点,也不跑,就悄悄地站在她中间。
那是一双男人式样的靴子,黑底软缎,绣了一溜流云。里头应当是镶了毛皮,丰富得很。但这类呵气成冰的气候,再和缓的鞋也没用,还是把脚冻得一点知觉也没有。这双鞋做得倒是精彩,可套在慕瑾的脚上也忒大了点。
如许的天,不穿鞋,那她的脚也要不成了。
“她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我们御御寒吧!”
慕瑾内心一跳,陈郡是凌国的交通要塞,自古敷裕。与南越一战,陈郡是必守之地。凌皇派了十万兵力驻守在陈郡,势要守成一个铁城,却被南越给破了?
踏马而上来了一群精骑,马蹄声震得地都直颤。瞥见这边的暴动,一个男人勒缰而立,朝这边怒喝一声。
沉而缓的蹄声在河岸响着,彼时熹微初透,淡橘的寒光洒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河边的枯草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霜,骏马沿途过来,马蹄上满是亮晶晶的水珠子。
“等我抓到你,不把你千刀万剐了。”慕瑾恨恨想着。
“南越的兵破了城,守城的冯将军被乱刀砍死了,尸首就挂在城门口。我们家逃的早,不然的话也没命了。陈郡一失守,南越兵就开端屠城,现在已经没几个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