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转到回廊上,便瞥见聂阿姆捧着茶托走在房廊下,排闼进了会客室。
然后有个男声惊声低呼道:“景,景娘!”
琉璃心下奇特,身子就不由自主随了畴昔。
郭凭既然为高公而来,崔浩是魏地臣子,为避怀疑,天然不好出来相叙。
琉璃自记事以来,聂阿姆向来都只一门心机地照顾她,向来是不待外客的。阿爹阿娘也向来不拿她当下人看。现在竟然看到聂阿姆亲身奉茶,不由有些奇特地想,家里来了外客,怎会是聂阿姆来奉茶?引慧姐姐那里去了?
聂阿姆冷冷酷淡地说道:“大人来高宅,想必不是来认人的。我是谁,与大人有甚么相干?”
那男人却自说自话般地说道:“你固然比畴前变了很多,但我晓得是你。”
才走了几步,俄然听到内里一声脆响,倒是茶杯碎地的声音。
聂阿姆终至哽咽,话语难成。内里只闻郭凭的抽气声,不再闻别声。
本为要送琉璃进门的崔浩,接了琉璃下牛车,便笑着说道:“你且出来吧,我看你进了门再走。”
然后是聂阿姆淡而无绪的声音,说道:“郭大人认错人了!我是高家蜜斯的奶姆,并不是甚么景娘!”
聂阿姆冷冷截道:“为何竟然没有说出来么?我若说出来,你阿谁无子无出的借口如何能成?你已故意高娶,阿谁孩子能保我甚么?最多旧妻变贱妾,新妇居正室。我若说了,那才是真正地自甘轻贱!但是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家郭家,能狠心到不顾我的病弱之体,强驱我离城,乃至于我困顿难行,未能保住我的孩子……”
若在平常,琉璃原要请崔浩进门,但是家里既然有了客人,阿爹阿娘天然是顾不得崔浩了。是以便没有客气。
男人被堵了一下,说道:“你若对我有恨,我亦能体怀。然你何必自我作践,寄别人门下甘作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