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空夫民气中虽早有筹办，被太妃说出来，还是惊了一下：“皇上已经这下了旨意了？”
说完了，在嘴里细细品了一下刚才那茶的余味。竟然发明苦意已减，涩意已去，舌根竟然有了甜美之意。
始平公主看了看赫连昌，语气很有几分不善地说道：“你若不能与人剖心交腹，起码做不到坦白朴拙，便不该做出这般倾慕相谈的姿势！”
赫连昌实在不喜这茶，但是茶盏中满了，不好拂始平公主的情意，只好端起来一口又喝了。
“起码我现在是赫连皇族独一的但愿。”
始平公主俄然脸上有了欢畅之意，笑道：“这茶不比酒，不爱喝原也不必勉强。毕竟这茶金贵，勉强喝了也是华侈。”
张司空夫人游移了一下，张口未能说出话来。
“不然呢？病笃挣扎，以命相搏？赫连皇族到现在，被封了王的阶下囚，也只要我一人罢了。”
太妃看了看张司空夫人，伤感说道：“皇上已经决定让始平和亲北凉了。只等北凉世子一到，婚事便要下定了。始平在都城，没有多少日子呆了。环娘，我这么多年的心血，真是白搭了。这些年，在宫里，我不争不抢，一心只想守着始平，想着只要她好好地能留在我身边过日子，我甚么也能舍。但是我到底教错了她，惯得她率性固执，为了一个崔浩，迟误至今，竟然还是和亲远嫁的命！”
始平公主淡淡说道：“这茶叶来得稀贵，洗茶老是华侈。”
那边太妃宫中，张司空夫人得了呼唤，仓猝入宫来看望。只见太妃倚在榻上，一脸颓唐，神情木然，带着怠倦，像是多年心血耗费的模样。
表情不佳，说着话，内心烦躁地起了火，站起来身，茶也不要了，茶具也不管了，超出赫连昌就直接向门外就走。
始平公主端起茶盏，悄悄抿了一口。这茶水稍浸过，便是茶浓味厚，带着苦涩。始平公主抿了一口下去，才渐渐说道：“大魏公主也不是想求甚么都能求来的。一如你，曾经身份高贵，一样也有求不来的东西，复不了的心志。”
赫连昌说道：“本来这茶有这奇妙之处，怪不得看很多茶客爱煮茶慢品。本来品的是这个味道。”
但是很快笑了笑，扯开话题，说道，“茶是好茶，不晓得你还能故意煮多久。北凉派了世子前来送嫁公主，和亲求好，你倒没有担忧一下本身的运气吗？”
太妃忍着心中的苦，勉强振了振精力，说道：“找你过来，是想问一问，那北凉世子，是个甚么样的人物。能得北凉王立为世子，想来才气作为是不差的。只是品德样貌如何，你给我说一说，好让我内心有个底。”
张司空夫人吓了一跳，仓猝上前问道：“太妃这是抱病了还是怎的？”
始平公主看着赫连昌的神采，似是猜知了他的心机。炉上的水已微开，取了水再往小茶壶里冲，然后分了一杯到赫连昌的茶盏中。
赫连昌不留不拦，也不转头，只是渐渐说道：“我是不懂茶，也不爱茶，但是好歹我曾是一国之主，甚么茶未见过，何尝过？我本日为公主指导出来，公主听，是为公主好。公主不听，就当我多管闲事便是了。归正公主的运气，认是公主的，不认，也是公主的。”
赫连昌低头看动手中茶盏里因着色彩深褐而显得深沉的茶水，最后说了一句：“不晓得。只因我现在一心想的，只要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