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淡淡笑道:“这竹席,原是我父为我备的生辰之礼,奇怪称不上,贵重倒是真的。嫂嫂请退席坐吧。”
琉璃微浅笑了笑,对云裳说道:“你们且去用饭吧。有事情我喊你们便是了。”
琉璃对大王子夫人说道:“嫂嫂,这是我的阿姆,我从小到大,一向跟在阿姆身边,视她如母。”
大王子夫人晓得大魏汉人多行席坐之礼,本来还筹算讽刺两句,但是被琉璃前面一句“贵家夫人蜜斯皆行席坐之礼”堵了嘴。她实在又不风俗大魏的席坐之礼,真要坐上一时,不晓得腿会麻酸成甚么模样。在琉璃浅笑亲热的谛视里,又实在推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云裳眼角瞅着大王子夫人别扭勉强又硬着头发往前走的神态,内心几近偷笑出声来。非常有眼色地上了一套碗筷,对生硬着腿席坐下来的大王子夫人恭敬地说道:“大王子夫人请慢用。”
说着话,作势要起家。
云裳下认识的反应便想笑。
琉璃看云裳在屋里一转,顿时明白了,微浅笑着对云裳说道:“云裳,你去将我从大魏带过来的紫竹穿玉的坐席拿过来给嫂嫂坐。气候酷热,那竹席坐而生凉,正合这气候用。”
琉璃转脸对大王子夫人笑道,“在大魏,贵家夫人蜜斯皆行席坐之礼,那竹席,只要尊敬的客人才会拿出来利用。”
大王子夫人那里吃得惯这类江南菜式,看那口菇软软糯糯奇特的模样,那里有食欲?不好说不吃,真怕聂阿再一筷子再叉来甚么她没有见过又不喜好的东西,赶紧说道:“我与弟妹不见外,阿姆既被弟妹视为亲母普通,我那里还能要阿姆布菜。阿姆快快坐下来用饭罢。我与弟妹已是一家人,不须见外,阿姆不必拿我当客人普通。”
最后一句笑着问大王子夫人。
这话说得虽刻薄,带出来的酸意任谁都听出来了。且这话说得,仿佛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户妇人。
赶紧说道:“阿姆且坐着用饭。我原是用了饭才来的,那里就饿了?拿筷子做做模样,不叫拂了弟妹的美意。弟妹和阿姆快快用饭吧。”
聂阿姆便想笑。想着,这丫头玩皮未去,如此促狭。她这一番话里,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聂阿姆平时多大的事情都能忍下去,唯独于琉璃身上,事事不能忍。才要冷冷出口,琉璃先微浅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初来王宫,畴前与嫂嫂未有会面,对嫂嫂不体味。本日我晓得了嫂嫂有这个风俗,今后便不会吃惊吓了。”
聂阿姆说着话,看大王子夫人总不下筷子,便问道:“但是菜品分歧大王子夫人的口?是我胡涂。这几个都是江南菜式,想来王妃是吃不风俗。我让月满再去做两个北凉的菜过来,好给大王子夫人下饭。”
大王子夫人呆了一呆,内心起了欣羡妒忌之意,嘴里说道:“公然是大魏的公主,为了你和亲北凉,大魏皇上为弟妹备了很多希奇物件吧?”
那紫竹穿玉的竹席云裳是见过的,也听聂阿姆偶然当中提及,晓得是高公某一年特地寻了紫竹,为琉璃制了一对坐席,给她的生辰之礼。那紫竹在大魏几近难觅,乃是可贵的好材质,更兼片片紫竹与大小划一的紫色玉片相连相嵌,一件令媛难买。
大魏的权贵多跟行汉人礼,常常设席而坐。北凉人却多用胡床,垂足而坐。大魏下民也多用胡床,图的是平常出门行坐便当,云裳是晓得胡床的。但是到底是初来乍到,云裳在屋里转了一圈,竟没有找到胡床。方才她们在内里侧间用饭,倒是有胡床,但是总不能当着大王子夫人的面,从下人用饭的处所将胡床搬过来。这大王子夫人一听说话便是来挑衅的,无事还怕她搅些事情出来,这个时候更不能送话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