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陕北腔。
正觉女冠再一笑,重回正题,“施主耗了五百两银子买下观中本日统统的发号,难不成绩为了贫道的这盏茶?”正觉女冠见这女子紧盯檀生不放,心下不悦,面上风轻云淡,身形却往旁侧了侧挡住了女子的目光,倾身将龟背朝前一推,“言归正传,施主说一说,今儿是来算卦的呢?还是看相呢?”
正觉女冠正欲笑言,只见那女子眼角一挑,毫不粉饰地看向檀生,“不过,大菜开端前都要上几道清粥小菜开开胃的。女冠身边这位小道长边幅漂亮、目光灵气,我不介怀让这位小道长练练手。”
为啥来呢?
“道长您算不出来吗?”昌隆县主一语即中红心。
陈太后的族人屈尊降贵亲往东岳观,这意味着陈太后也晓得,或者说这昌隆县主就是为陈太后而来。
抠!
“啪啪啪――”三声。
正觉女冠拂尘一搭,青书带着两个刚扎头的小道姑出屋掩门。
高淑妃算是檀生两世加在一块儿,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檀生木木地立在正觉女冠身后,放飞思路。
离了山野蝉鸣,里间顿感喧闹。
有种莫名奇特的反差。
檀生绕步三圈,低头看龟背上的纹路。
这么娇滴滴的人,仿佛要顿时蹦起来跳安塞腰鼓似的。
“本就是乡间里坝的土货,叫施主一口说对了。”正觉女冠笑呵呵地一搭拂尘,拥戴她说,“施主如果喜好,贫道装几袋给施主带归去渐渐喝。”
那女子眼神闪过一丝激赏。
昌隆县主抿唇轻笑,“可合真道长到底也没算出我为何而来呀。”
这摆了然是宫里正风行的配色和用料啊!
“只问序章,不问此后,自是无妨的,贫道也不收香油钱。”檀生抿唇笑,“施主请贫道算来意,那贫道便算上一算。”
檀生眼风从女子裙摆处一扫而过。
却俄然感到一记眼刀精确无误地朝她栽来,檀生乖觉地后背一佝,把头埋得低低的,下巴都快挨上胸了。
好好的太极宫不待,摸黑起早专门来东岳观会一会她?为甚么呢?
檀生再道,“可现在施主华服加身,一派贵气…”檀生天然哈腰,执起女子的手粗粗扫过,语气笃定道,“您的命,是在十三岁时改的。”
很冷傲。
上一个对她感兴趣的宫中之人是高淑妃。
因为美人的眼神正死死盯着她,她被盯得有点不美意义…
才子端倪一转,笑意盈盈地将帷帽一揭,本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颜容现在明显白白呈现在了世人面前。
等等,高淑妃!?
夭寿了!
才子官话咬字不太准。
现在看来,昌隆县主对她的存眷比对正觉女冠的存眷更多。
陈太后为甚么会对她一个小小姑子感兴趣?
青书煮了荞麦茶,茶香袅袅。
檀生冷静抬了昂首,又冷静把头低了下来。
檀生内心在骂娘,脸上笑嘻嘻。
说实话,这龟背的纹路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这是一个方形,这还是一个方形....
檀生等着昌隆县主开口加香油钱,奈多么来等去也没比及。
来人着一袭高襦绛红双面蹙金丝绣丹鹤十二幅华裙,头戴帷幕,发簪嵌八宝鎏金流苏步摇,透过若隐若现的黑纱可见其肤白胜雪,眉眼浅淡却流露骄贵。
普通来讲,哄人骗到这里就够了。
现在细一看,这位跳安塞腰鼓的才子确切是美,比高淑妃还美上个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