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赵显和李氏住在正房,老夫人住在东配房,赵华龄住在西配房,两位庶出女人住在西跨房,几位姨娘都挤在东跨房里,娇园在后罩房,一层平房,统共有五间配房,虽不大可很精美,一开窗便可见绿草如茵,天井春深。
赵檀生又能翻得了甚么天?
家世好,出身好,学问好。
李氏一边特长背抹了把眼,一边死死盯着窗棂外的那片春光,“再等一天,再等一天!比及明天,我逼也要逼赵檀生兑现信誉!”
赵宅位于平江西路,正幸亏南昌中轴线上,邻近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是江西官僚会聚地,左边邻居是三品大员江西布政使魏朝,右边是江西左参议刘善长的寓所。
谁晓得,鹬蚌相争,被檀生这个天降奇兵得了利。
更悲催的是,檀生她爹死得还早,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李氏一嗤,“呸!还碰到个云游四方的道人,她觉得在演话本子呢?”
李氏想起那日老夫人打肿脸充瘦子,拿出腰牌要给赵檀生阿谁小贱种撑腰,便气得心肝疼,“她陈氏倒好,拿着我们李家脸去给赵檀生做脸面!她库里的东西?她的东西莫非不是我的吗?”
娇园,对两个庶出女人而言,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
不是连房间都清算好了吗?
可见李氏眼眶发红,很委曲的模样,王妈妈也红了眼。
女人…这十几年,内心也苦啊…
许是老夫人头一回表白态度发了话,又许是想十天以后亲身给檀生带一条三尺白绫来,或许是赵显动手审判船老迈,李氏自顾不暇,归正这几天来,正房风平浪静,李氏未到娇园逗猫惹狗,赵华龄也没来找檀生的茬子,就连赵宅高低的主子都涓滴不敢在暗里群情。
暖风澄面,柳枝盎然,娇园中丫环如流水三三两两或是抬着立柜,或是搬起镜抬,或是添置几盆长得很好的君子兰,丫环婆子来交常常的,见檀生捧着一本小册子躺在暖榻上,虽不说毕恭毕敬,却也很算给脸面地福个身,问个好,“大女人安好。”
檀生在心中冷静祷求。
不过是个女人,就算至心顾忌,至心过不去内心那道坎,可又能如何办?
李氏侧靠窗棂,看窗外晴空一片,兼有绵云暖阳,不觉心头大畅,“…公然是装神弄鬼…”再密切地朝王妈妈身边靠了靠,“还是妈妈有事理,任她狂,任她拽,我且由着她。一个半大的小丫头还真能观天象,通天下事?”
李氏只求赵檀存亡。
不是让这个多出来的堂蜜斯住耳房吗?
王妈妈伸手揽过李氏,面庞慈和,“夫人和小丫头较甚么劲?老夫人要信,你就让老夫人信。”
李氏…甚么都好。
故而,这宅子虽打着三进三出的幌子,影壁、垂花门、后罩房…倒都无一不缺,可…实在是很袖珍啊。
脾气变得非常暴躁,只要赵显、赵家稍有不如她的意,李氏就想多想深,最后钻进牛角尖。更加放肆,做事也越来越无所顾忌。
二女人赵华容与三女人赵华芝刹时同仇敌忾休了战,面面相觑,只觉二脸懵逼。
毕竟赵家的家底摆在那边,就是个家有几百亩地步、赁出几间商店、做着河运买卖的乡绅之家,可巧出了个会读书的赵显,举全族之力扶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