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讲去,只要这句话能说。
早知本日,当初她就该对初来乍到的大女人更好点!
若再把怀玉留在赵家,恐怕骸骨都剩不了。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听屏风外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脚步声,赵老夫人顿时如同神兵天降般,赶快直起家子来。
檀生套了件油光水滑的大氅,抱动手炉,一推开门见满定京的鹅毛大雪,嘟囔顶了官妈妈一句,“四间铺子,几千两私房,我需不着哪个婆野生的…”
檀生吃早餐是草率不得的,上辈子在东岳观,正觉女冠最看重早餐,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天精力不精力全看早上吃得好不好,故而檀生非常听话地喝了一大碗粥,干掉三只手掌大的菜包子再吃了一大盅肉末蒸蛋,本还想再叫一碗甜水面,可檀生一昂首看到官妈妈的神采,便讪讪放了手。
佛堂也好、尼姑庵也罢,只要能保住怀玉的命便能够了!
他女人玩不过赵檀生。
檀生说到“剧毒的砒霜”时,赵老夫人耷拉下的眼皮子抖了一抖。
人不会说官话如何了?
在这赵府,谁还敢在谷穗女人、小麦女人跟前说听不懂她说话??
六安低着头,没人晓得她在想甚么。
一夜胶葛,李朴素也累了。
“小女人吃那么多,今后哪个婆野生得起!”官妈妈一边清算,一边叨叨叨。
官妈妈气得直跳,“哪有小女人每天把婆家挂嘴上的!”
常常檀生一说话,王氏都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由此一想,赵老夫人甚觉压力颇大。
檀生展眉一笑,眼角高挑,“这家尼姑庵,婶婶就别去了——和本身哥哥都能犯下罪孽之事,更何况是隔壁庙里唇红齿白的和尚呀…”
门“哐当”一声大大翻开。
只要怀玉的命。
六安觑了眼身披络子毛大氅,气定神闲的赵大女人,再看了眼穿戴夹袄厚衣,头上还戴了个说不清是甚么植物毛抹额的官妈妈,心头有点涩——她一早就看出这位大女人是有大造化的,可到底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造化啊!
檀生脚步轻巧,目不斜视直直走向上座,落了座端起茶汤,啜了一口,蹙眉道,“这茶真难喝,谷穗,你去花间教一下她们该如何泡这个茶水。”
好了好了,那瘟神来了!
不想混了是不是!
这是大女人养着这满府的人啊!
可他却也只想保住怀玉的命。
檀生笑了笑,“如果我不出面,夫人且看着,看看赵家会不会放你们走。”
李朴素紧闭双眼靠在太师椅上,嘴角紧抿,连平日里那副驯良相也不想装了,手交叠在腹间,不知在深思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