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笃笑道,一笑髯毛便往上翘,看上去是一名极随和的老先生。
“哇――”
赵夫人下认识地摆手辩白,“没有…我没有!方才的话都不是我说的!”
不一会儿,赵显快步排闼而入,看檀生一脸端方且满足地坐在一名道长身边,其旁另有一名着金戴银的贵妇人,三人六面正对着一名满面泪水的老夫人。
是师姐青书!
她不能认账!
这是宿世她没有见到过的女冠吧?
来扶的那姑子,檀生不但熟谙,还熟得很!
赵显不卑不亢,躬身道,“微臣,愿闻其详。”
周笃显得胸有成竹。
正觉女冠仍旧面无神采,没有说一句话,也看不出涓滴情感起伏。
大门大大开着,四下围观的越来越多。
赵夫人的脸惨白又惨绿。
岳阳大长公主再笑道,“本日,小道友肯定了这具骸骨的身份,也肯定了究竟是谁….痛下杀手!”
周妪说着说着,越说越活力,伸手推搡了檀生一把。
女冠!
赵显被点到名,描述一滞,“…律法中却有条规…”
“恰是。”
“那骸骨是周笃之女周大蜜斯,而痛下杀手之人倒是她嫡亲至爱的父母。”岳阳大长公主压根不给赵夫人任何辩白的机遇,“如果上了衙门,本宫也情愿出庭作证,是赵夫人一字一句亲身讲出来的,岂能有假!”
周妪赶快伸手去扶,哪知她手指尖还没碰到这小女人的衣服角,又听那小女人如杀鸡宰羊般嚎了起来。
平常贵妇都不会等闲获咎的。
岳阳大长公主道,“把赵大人叫过来吧,这件案子既是他的,有了这么一番大发明,他不能不在场。”
尖尖的下颌,保养得极好的皮肤,沉寂而深沉的眼神,高高束起的发髻…
周妪第一次见如檀生普通厚颜无耻之辈。
岳阳大长公主轻哼一声,“揣着明白装胡涂!本宫还觉得周老先生夙来行端坐正,教养出来的女儿也应是遵规守矩,本日一听当真是骇人听闻――女人闺中偷人,暗结珠胎;老子狠下杀手,成全清名;为娘为虎作伥,虚假慈悲…真是好一家人!”
赵显神容肃立,双手抱拳静待岳阳大长公主后言。
“回大长公主,恰是如此。”
岳阳大长公主受了此礼,指向赵夫人,言简意赅道,“这是周笃夫人…”岳阳大长公主眼风扫了眼檀生,“本日蒙这位小道友的光,本宫与女冠听了一出大戏。”
正觉女冠缓缓站起家来,看向那周妪,“施主是把贫道这东岳观当作全武行了吗?”
“且慢。”
周家来往无白丁,都是要脸的人。
岳阳大长公主本是来算个卦,却莫名其妙听了如许大一个惊天秘闻,也随正觉女冠站起家来,“性命关天,本宫与女冠耳不聋、目不瞎,饶是隔着这竹节帘只是听了个囫囵,也猜得出个大抵来。既然周大蜜斯的骸骨已经找到,凶手也已经认账,老是要报官的。”
他几十年的清名,不成能毁在这个时候,毁在如此荒唐的事上。
赵夫人双目惊骇,双脚如被冰僵住,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冠!你看!她们又想打我!”
赵夫人大声哭道,“老爷!”
正觉女冠一扬拂尘,小姑子青书埋头向外跑。
岳阳大长公主轻笑一声,“本宫记得你的新宅子里刨出来了一具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