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浑身一抖,仿佛天有惊雷打在她的后背!
渗了水的鞭子狠狠地打在了阿容的背上、脸上、手臂上!
她从速将阿容的头抬起来,试图听清小女人的声音。
阿容仰着头,眼白朝下,血泪无认识地顺着脸颊往下落。
周笃神容严峻地将碗砸在地上,不想低头再看这个让他的门楣与官声蒙羞的切身女儿,周笃拂袖而去,脚就从阿容撑在地上的指头上碾过。
“抓重五分!”
后宅里有凄厉的哭声,没一会儿那哭声就变成了埋没在喉头深处的哭泣。
周笃老先生的夫人,姓赵。
药汤尽数灌进了阿容的嘴里。
阿容直哭,掩面哭着,泪水砸在地上。
她的独女跪在堂下,哭着...哭着求他们。
“阿炳…陈郎说了…如果个儿子,就叫他炳哥儿…”
她当然记得!
她猛一昂首,见周笃神采阴沉,话在嘴里囫囵了四五遍毕竟冷静咽下。
噼里啪啦地拍打在芭蕉叶上。
她的阿容浑身是血,后背的裙子、包脚的云袜已被顺着大腿根蜿蜒流下的鲜血渗入了。
马鞭高低垂起又重重落下!
“小女刚已自报过家门”,檀生提大声量,“小女乃是现任直隶刑部侍郎赵显侄女,现居住于杏花胡同三十八号!”
“去药房分开抓几副天花粉、藏红花、水蛭、牛膝、榆白皮来…”
“有血一向往下贱,止不住地往下贱。”
周笃捏紧拳头,一拳打在了阿容的肚皮上。
她飞扑而去,端住阿容低低下垂的头颅。?“小囡!小囡!”
周笃暴怒之下,已丧失明智,她不敢劝,只能在其旁冷静抹泪低泣,只见周笃狠狠几拳落在阿容腹部后,阿容已神情恍忽,如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被风提拎起颈脖。
她瞬时泪流满脸。
“老子明天打死你!”
“你说!”
周笃一咬牙,挥拳的力度更重了,狠狠地揍在阿容的腹部,“竟然有了孽种!?”
阿容唯诺伸直在地,蜷成一团如一只护崽的母兽,听任本身的头颅与胸腹接受鞭子,只死死护住本身的小腹。
药汤熬得稠稠的。
一鞭子便将阿容掀翻在地!
她一声比一声更凄厉。
赵夫人猛地起家,脚踩踏在碎掉的瓷片上,语声锋利,“你是谁!”
这是阿容嘴唇嗫嚅着一向说的话。
“你叫你老子该如安在朝堂上安身啊!”
那天夜里...
檀生冷冷地看着赵夫人脸孔似悲似哀,如决堤之坝,而她的心境没有涓滴起伏,想了想决定临门添上一脚。
内厢里只要他们一家三口。
“阿炳…”
“肚子很痛。”
现在,面前这位脸青面黑、满目惊惧的夫人,垂垂与宿世那位温和温婉的赵夫人重合了。
阿容已被打得气若游丝,跪匐在地上,身后一片血迹。
可她的乖囡已经没有力量回应她了。